的香缨带,等候着。
片刻后,王颐尚存疑惑,到底抿紧唇,踟蹰问道:“那你为何会那样生气?”
卫陵将身体斜歪到枕上,眉目懒散,却极认真道:“我这人随意,但交朋友向来是诚恳的,很厌烦欺骗这样的事?。我将你当朋友,你却没与我说?实话。”
王颐慌忙解释说?:“我那也?是第一回 见着柳姑娘,总不能第一面,就直接说?心悦的话,实在太浮夸些。”
“一见钟情么?”
王颐耳尖起了薄红,这回干脆地应了,语调轻快许多。
“是。”
卫陵整张脸偏在阴影里,笑一声。
“挺好,以后想起来也?够美好的。”
一双眼却是空荡荡的,逐渐地,在黝暗天色下,漏进一盏晃动行近的灯笼光。
青坠拎着食盒,挑了近路,提灯快步往春月庭去。
入夜后,天黑地很,堪见摇曳光下的方圆之地。
转过早就枯萎的蜀葵花丛,乍见有?人在道上,也?提盏模糊的灯过来,瞧不清楚,近些了,才见是三?爷,还有?身侧拿灯的阿墨。
按制要行礼,还未曲膝,便听到问。
“表妹的身体可好些了?”
青坠想起今早去正院时,三?爷也?是在的,还与夫人说?让御医快些去看?。当下低头回道:“姑娘好多了,这会已?经起了觉得饿,奴婢才去膳房拿些吃的。”
白日秋雨浸透后的夜里,风是清寒的,吹得头顶枝叶一阵轻颤,零落几片黄叶。
青坠听到一声很低的咳。
再?开?口,面前的声音哑了些。
“去吧,别让东西凉了。”
走远好多步,青坠回头望,黑黢黢的天幕底下,那簇黄光还在那里,虚拢着一个高影。
好似一直在那里,等了很久。
第029章 望妻石
青坠回到春月庭, 从食盒里取出燕窝粥,一路过?来?,已经从滚烫变得温热。
曦珠听她说起回来路上的事。
不过?两句话, 若是在这个月前,她只会当卫陵随口问的罢了。
如今,却不能了。
但正是这切入她的问,让曦珠再一次确定他已经醒了。
烧地迷糊时, 她在病痛里听到他醒的事,以为是幻觉, 喝药睡起, 得知他真地醒了。
他还活着。
那?些?糟糕而可?怕的胡思乱想一下消弭干净,也将被埋在下面的万般思绪乍然暴露出来?, 如同他那?忽至轻许的少年承诺, 让她不得不去想他那?两句关心,是为什么。
可?是。
曦珠看着碗中稠白香甜的燕窝粥,一勺一勺地舀起,又一口一口地吞咽下去。
她现?在不想去想他,只想好?好?吃饭。
她不想再?病了,很?痛,药也很?苦。
让她想起前世最后,无?力挣扎的痛苦, 和?那?一碗碗苦药。
好?不容易重生,不管以后发生什么, 哪怕再?发生比他醒不过?来?还可?怕的事,她都得好?好?活着。
这晚, 曦珠睡地很?安稳,一夜无?梦。
*
阿墨觉得自?从三爷醒后, 就隐约不同了。
白日,还是会有人过?来?探望,三爷仍是说笑,谈天说地,胡说八道。然后去正院看望还在病中的国公夫人。
闲下来?,便摆弄那?弓弩,阿墨跟着久了,也懂些?,可?以看出画出来?的那?一张张图纸,比从前还要复杂精巧,各个部件,甚至有弩床,像没见过?的样式,却是画完一张烧一张。
到了晚上,就跑到那?个地方,站上大会儿,就望着春月庭透出的那?点光。
他搞不明白,表姑娘已经病好?,和?从前一样,每日早时都会出府去藏香居。即使要偶遇,也要挑个好?时候,才能见到人。
为着弥补过?错,他还去打听表姑娘出门和?回来?的时辰,告诉三爷。
但三爷就是要在深夜,远远看着,直到光都没了,整个春月庭陷入黑暗,才会离开。
回到破空苑,又一个人坐在床边。
也不让熄灯,就坐在灯下,一动不动地,像是在发呆。
有一回阿墨起夜,见这屋的窗还有光,人还没睡呢。
不过?几日,阿墨就知道现?在的三爷睡觉,是要点灯的,一直到天亮,日光出来?。
又是一个早晨,是在第七日。
他起来?正伸懒腰打哈欠,天还灰蒙蒙,一个不留神,惊见不远处三爷在练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从前不是没这般起早过?,可?都是躲国公夫人,为出去玩啊。
什么时候这样用功了?
不是他非得贬低三爷,而是三爷实在很?懂得偷懒。即使公爷和?世子在府上管着,胆子也大地照样敢。
阿墨刚开始以为是一时兴起,可?接着几日,都是如此。
好?在练半个时辰,又躺回榻上,名曰养伤。
来?人就说笑,等晚上再?去那?地,和?块望妻石一样,待表姑娘睡了,才回来?接着在灯下枯坐,不知道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