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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圆(双重生) 红埃中 1117 字 4个月前

了三表哥。

三表哥怎么会……战败呢?

出征前做了这样的梦,是为大凶。

三表哥今日就要出发去北疆抗敌狄羌,她却做了这样的梦。

想到这时,曦珠再也顾不得什么。她一下子起身,匆匆朝外跑去。

但才出春月庭,她就见不远处卫家的祠堂隐有灯火,顿住了脚步。

每回出征前,三表哥都会去祠堂祭拜姨父和大表哥。

可昨日大家一起用晚膳时,姨母他们说要送他。他如今起那么早,难道是不想大家送他吗?

他走了吗?或是还在,没得来及走?

除了祠堂里的零星灯火,其余都处在浓重夜色里。

曦珠跑地上气不接下气,摇曳的裙摆从满是寒露的玉簪划过,抄了小道,朝祠堂赶去。

她要见他最后一面。

婆娑朦胧的月影下,曦珠恍惚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葱郁苍翠的林间,看到了几道暗影。

最前方的影,身形高阔。

他还没有走。

曦珠心上涌出欣喜,她停下来,先是喘了好几口气,缓和自己急躁的心绪,又伸出被冷风吹透的手,贴了贴发热的脸,把那热温降下。

一边将乱的裙扯正,一边疾步过去,只是慢了三分。

绕过庭中桂树,她终于看到卫陵。

只有他一个人,跟随的其他人已经不在。

他提灯在风里,似乎站在那里等了好一会。

他知道是她。

在等她。

曦珠忽然生出一些羞耻,尤其是想起自己一夜心神不宁,未好好睡,宁愿坐窗边等待,就是想和姨母他们一起送他。但她又感到些许庆幸,若是自己真的睡着,怎么能见他这最后一面呢?

她抬眼看他。

自从大表哥和姨父逝去,他就接手了卫家军,成了对抗狄羌的主将。几年战场经历,磨炼地他两颊瘦地微微凹陷,下颌紧绷出硬朗的棱角,目光也锐利如鹰隼。

只是现今平和地看着她。

即便如此,曦珠仍被其中隐约的压迫看地低下头去,她张了张嘴,轻声道:“我来送你。”

她知晓自己这句话是有些问题的。

无人去知会她他要走了,她又是怎么赶到的?

但他什么都没问,低声应了个“嗯。”就转开了眼。

他提着灯,让明亮的光落在她身前的路,朝前走去。

曦珠跟在他身侧。

一路寂静,冷风吹拂。

两人都没再说话。

要到公府正门前时,曦珠望着地上两人交错的影,听他忽然开口说:“母亲这几日身体不好,我不想累她,便没让人叫她起身送我。”

“母亲醒后,还要劳烦表妹宽慰她。”

那两年,他愈加寡言。难得从北疆回来,对她更是话语寥寥。

曦珠看在眼里,忍耐着酸涩,她答应道:“好。”

好似除去这句,他也找不到什么话和她说了。

再次沉默下来,直到过了大门。

外头天色昏暗,亲卫牵着缰绳已等候多时。见人出来,都看了过来。

“就送到这吧。”

他侧转过身,将手中的灯递给她。

曦珠接过,沉甸甸的灯盏让她的手一坠,想起了片刻前的噩梦。那双哀痛的眼仿佛正看向南方,看向京城。

曦珠重新抬眸,这回看进了他漆黑冷厉的眼中,没有再退避。

“三表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光晕之外,曦珠看到他唇畔起了很淡的笑意。

卫陵点头道:“好。”

最后看着她,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风声渐大,吹地灯笼四处晃动,曦珠忍不住将冰冷的手移向他握过的地方。

那里似乎还有余温。

她站在台上,看到他翻身上马,手掌揽过缰绳,停顿一瞬,就扬鞭朝长街的尽头而去。

亲卫紧随而动。

曦珠一直站在那里看着,直到再听不到一丝马蹄声。她才抬头,见天光不知何时亮了。

*

他向来说话算数,可最后一次却失信了。

次年正月,即将踏入坟土的皇帝欲立六子为继承,太子在一干谋臣的算筹下,欲起兵逼宫谋逆,却被告密。

太子被活捉,其余参与谋逆之人一并被定罪处决。

其中太子母家卫家,首当其冲。

镇国公府被禁军包围。

皇帝不过两日咽气驾崩,新帝即下旨暗中派人接管军务,卸去卫陵提督职务,印信交还兵部,再将他押送回京,另行处置。

是惧其手中有兵力。

适时千里之外的北疆,狄羌正犯境抢掠。

大战在即,大燕军营却出了奸细叛徒,将此消息卖于狄羌。两厢配合,在卫家军不服新提督,军营混乱之际,狄羌派兵攻打。

卫陵领兵反攻,却被新任提督牵制兵力,不予援兵。

他没有平安回来。

就如噩梦中一样,三千卫家精兵战死雪谷,他也被狄羌围攻至死。死时,他的身上有数不尽的窟窿,血业流尽,却始终抬头望着京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