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近的男人，程霜眼底浮现疑惑，继而转为愤怒，最后又归于平静。

蓝鲫忽然起身冲向程霜。

她用手里的匣子砸程霜，把她压在身下掐脖子。

“我不相信，你是骗我的，蓝玉锦就是不喜欢我！她从来就没喜欢过我的！”

看着被蓝鲫控制住的程霜，男人捡起地上被扔掉的信件，打开后看了几秒，而后直接撕碎。

“所以，那个女人最后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程霜瞥眼男人，随即推开蓝鲫，起身将她推开，一拳打过去。

她用了全力。

蓝鲫直接晕过去。

程霜仰起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想起师傅蓝玉锦死前的一切。

她从未想过，想过那个外界传闻的师傅的儿子会是她所认识的人，更加没想到她找了许久的人就待在自己身边。

当然，她也是真的没猜到，猜到这背后的一切竟然会是他做的。

程霜撤回视线，眼眸定定看着眼前的带着师傅亲手做的衣服的肯，语气无奈，淡淡说道：“我没想到会是你。”

“如果让你猜到了，那我当初费劲演戏不就白费了？”

肯走过去，到距离程霜只有半米的时候他停住脚步，垂眸望着对她满是失望的程霜，想起初见时她说的话。

暴雪来临那刻，出逃的肯因为饥饿晕倒在肮脏巷子。

闭眼的时候，肯没想过自己会被救。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已经欣然接受自己会死在寒冷深夜的局面。

只是，总是会有意外发生。

他被前来东城游玩的程霜救了。

准确来说，是被商珩救了。

是他提出救人，程霜是因为商珩提出来才同意的。

他们把人送到医院，程霜用自己的关系找来医生为肯做检查，做手术。

那段时间，他们就泡在医院里，照顾根本不认识且毫无关联的自己。

肯是感激他们的，但要知道背后的真相也是真的。

他不得不这样做。

无意得知程霜就是蓝玉锦徒弟的时候，他知道，他必须得做出改变了。

他耗费巨大人力物力才计划了这些，在要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所以是你告诉蓝鲫我的方向，也是你故意给明林假消息，是吗？”

肯承认，而后自嘲笑笑。

“程霜，你生来就拥有太多东西，你根本不会明白。”

说着这些话的肯好像要破碎一般。

他低下头，看着眼前已经枯萎，马上就会死亡的野草。

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自己。

他就像这棵草一样。

应该马上就要死了。

“明白我们为追求你所拥有的东西而费劲全力的心酸，也不会明白我们嫉妒你，不是嫉妒你拥有而是我们拼尽全力去追求的而是你不屑一顾的的。”

程霜眉眼微蹙，不解眼眸看着肯。

看到她眼神的肯又说：“我是蓝玉锦的儿子，却也是她的耻辱。她不愿意接受自己被人侵犯这件事，但又因为不愿意伤害孩子而选择生下来。”

“你说她爱我吗？兴许是爱的。可是程霜，你看到过的。她是如何对我表达母爱的，亲则言语辱骂，动辄打骂。那些被你看到的画面，是我这辈子永远无法释怀的！”

“期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对我，因为下人的话我只当是我做的不好所以她这样。可是后来我明白了，我是她和那个人渣的孩子，因为对人渣的巨大仇恨，所以她根本不会爱我。”

“她对我的爱，兴许只有留下我这个孩子。”

程霜什么都没说，安静听着肯倾诉。

她从未想到过，在师傅的孩子心里，原来师傅是那样的人。

肯好似一个无关的人在对程霜说起来这件事。

他说完之后转头看着程霜，做好了接受她狂风暴雨般的愤怒和质问。

然而程霜很冷静。

她转头看着肯，眼里的柔情是许久未出现的情绪。

她就这样看着肯，想起那些过往。

她知道师傅有个孩子，只是当时师傅未婚，所以对外宣称是家里下人的孩子。

因为师傅体恤下人，所以特许她把孩子留在院子里居住。

世人都说师傅是善人。

每次见面都不吝言语的夸奖。

程霜撞见过几次，在他人夸奖师傅善良的时候。

她看到肯就躲在角落里。

每当这些话响起，他的眼里只有茫然。

彼时她没多想，现在才明白。

在那些话响起的时候，弱小无助的肯不会明白，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在他人眼里是个大善人的母亲对自己却那样狠厉。

“肯，你恨师傅，对吗？”

肯沉默，继而爆发大笑。

程霜面色依旧，看着他，却是什么都不说。

大笑过后肯冷静下来。

他偏头看向正前方，微微叹道：“我以为我是很恨她，但是霜，我没有。”

小时候的仇恨随着长大而逐渐消散。

在后来国外的那段日子，肯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