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陈乐驱马过去,大声呵斥道。“在相府门前如此吵闹,成何体统!咦,吕相也在…”
陈乐当即下马,朝吕不韦施礼道:“见过吕相。”
吕不韦脸色阴晴不定,冷声道:“太傅命人将相府团团围住,不知意欲何为?”
“吕相误会了,大王命我查明昨夜之事,我得到消息,乃是相府之中,有人与凶徒里应外合,这才导致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为防他们得到消息逃走,这才让人守在门口,绝无其他意思。”陈乐神色诚恳道。
吕不韦眼神闪烁,问道:“你从何人口中,得到的消息?”
闻言,陈乐环视了一圈,像是这才注意到吕不韦身边站着的人,图先他自然认识,另一人应当就是管中邪了。
果然就如图先所言,这人生得比自己还要高出少许,年纪在三十上下,样子远及不上他的师弟连晋的俊俏,但面相粗犷,体型魁梧,充满男性魅力。
只见他粗眉如剑,一双眼睛精光闪闪,此刻神色从容,难怪他能在高手如云的相府食客中脱颍而出,成为吕不韦最看中的人之一。
“我答应了要替人保密。”陈乐为难道。
吕不韦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陈乐在说谎,最主要的是,陈乐也确实没什么想要掩饰自己说谎的意思。
“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将你的人撤走。”吕不韦沉声道。
陈乐“惊讶”道:“吕相,我派人在此,明面是为了防止有人逃脱,暗里也是在保护相府,如果…”
若是让他的人继续留在相府门口,必定会叫自己颜面无存,吕不韦不悦道:“如何查桉是你的事,相府的安全无需你担心,若还留在这儿,休怪本相不客气。”
陈乐挥挥手,示意众人退走。他自己则对吕不韦道:“既是如此,我回去再好好想想,此桉该从和查起,不打扰吕相了。”
若非足够隐忍,吕不韦的眼里快喷出火了。
图先也神色古怪的看了眼陈乐,不明白他今日为何会如此,简直就快与吕不韦爆发冲突了。
不过更让他并不明白的是,吕不韦竟是强行忍下来了。图先不知宫中发生的事,不知吕不韦担心阴谋暴露,一时有些不解,在情理之中。
就在这时,管中邪忽然道:“久闻陈大人剑术名震大秦,找日定要指点中邪这视武如命的人,就当兄弟间切磋较量好了。”
原本已经打算转身走人的陈乐没想到管中邪会跳出来,是急于在吕不韦面前表现?
陈乐皱眉沉思片刻,不解道:“我认识你?”
“在下管中邪。”他似乎并没有受到陈乐说不认识他的影响,神色平静,脸笑意道。
“没有听过。”陈乐摇头道:“我确认我没有听过你的名字,兄弟一词,从何说起?”
面对陈乐不屑的神色,管中邪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很快恢复如常道:“陈大人见谅,是小人一时食言。”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律法做什么?”陈乐摆摆手,冷声道:“我今日若不对你有所惩戒,他日难保你不会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来人,将他的舌头割了。”
“是,太傅。”不管陈乐说的真假,他身边的护卫立即有人应道。
“陈乐!”吕不韦怒斥道。
陈乐示意领命的护卫停下,微笑道:“吕相息怒,此人突然冒出来,说是我的兄弟,我见他这么爱开玩笑,与他说笑而已。不打扰吕相,凶手尚未抓到,还请吕相一切小心。”
看着陈乐离开的背影,吕不韦双目喷火,管中邪的脸色虽勉强保持镇定,但他的双拳,已攥的指节发白了。
是夜。
吕府家将又死两千。
如果赵穆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吕府家将死伤,十倍于他而已。
朝堂之上,庄襄王和一众朝臣,皆都安慰吕不韦,庄襄王或许出自真心,但其他诸多秦人,吕不韦认为他们不过是幸灾乐祸而已。
安慰了吕不韦,庄襄王又痛斥陈乐办事不力,陈乐自然据理力争,说自己已经掌握了线索,但吕相不配合,他也没有办法。
还说自己一片好心,前去保护相府,也被吕相赶走了。
吕不韦:“……”
庄襄王再度下令,让陈乐彻查此事,并且只给他三日的时间,若是三日之内,仍旧抓不住凶手,便唯他是问。
陈乐当即领命退走。
不到半个时辰,掌握证据的陈乐,就从吕府仅剩的不足两千家将中,又抓走了一千余人。经审讯,他们俱都招认,乃是齐国奸细。
吕府家将遇难,就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杀人灭口。
一下子,就使得所谓“来无影、去无踪”的凶徒,立马变得合理起来。八千家将中有一千多敌国细作,瞬间让吕不韦成为全咸阳的笑柄。
吕不韦一开始还想反抗,但听到有人将这些细作,和蒙骜兵败联系到一起,他顿时不再挣扎了。
这一千奸细被抓,吕府果然“安全”了。
算是给这出闹剧,盖棺定论。
只是闹剧的影响,对吕不韦来说,远远不止于此,首先便是利益集团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