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宫女都轻手轻脚的,不敢发出声响。
随着时间推移,日头渐升,冬日的阳光如细腻的金色纱帐,透过窗户撒到暖炕上。
谢少虞抬眸,注视对面的霍瑾瑜,他今日穿了一身雪青色长袍,金色的暖阳在他的脸庞染出一片瑰丽的羊脂色,如此近的距离,能清晰看到对方脸上的细绒。
精致的翡翠棋子在对方白皙的指尖不断翻转,对着下方的棋盘跃跃欲试,奈何主人此时似乎没想到出路。
“陛下……”谢少虞勾起唇角,轻声唤道。
霍瑾瑜有些迷茫抬头,“再给朕一些时间。”
她虽然对自己臭棋篓子的本质早就死心,但是与臣子沟通感情,也需要道具,在她看来,下棋是最省时省力的,尤其谢少虞现在还伤在身。
可惜五子棋这种对于双方太简单,下围棋双方实力不对等。
霍瑾瑜真的想问谢少虞,与她下棋是不是挺纠结的。
“……臣遵旨。”谢少虞端起一旁冒着热气的清茶抿了一口。
霍瑾瑜捏着下巴,将棋盘快看出花来,最终确定,她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自己自投罗网,结束这场争斗,还是走另外一条路,死晚一点。
“啪!”
翡翠绿的棋子终于落到棋盘上。
霍瑾瑜决定死晚一点,没到最后一步,还能再撑一下。
“……”谢少虞默默拿起棋子,盯着棋盘陷入思索。
霍瑾瑜也不催,反正也不会比现在局势还能更遭了。
谢少虞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霍瑾瑜,唇角微勾,放下棋子时,忽而手中一滑,棋子一下子溜错位置了,这一错,棋盘上的局势反转,霍瑾瑜一下子又有赢面了。
“……陛下恕罪!落子无悔,臣就这样吧。”谢少虞面上失落,轻声道。
霍瑾瑜杏眸澄澈,眉心带着两分纠结。
到底认不认呢!
对方因为帮她干活,临近过年被刺杀,差点见阎王爷。
现在不小心手滑,她作为皇帝,怎么能如此计较呢。
再者,举朝都知道她是烂棋篓子,平时宣扬赢一次,旁人当做是意外,若是多了,还以为她欺负人呢。
“谢师侄,你现下有伤在身,手滑也能理解,今日允许你悔棋。”霍瑾瑜微叹一口气。
“……”谢少虞愣了一下,想通陛下的想法后,心中发笑,墨眸不由得染上笑意,轻咳一声,“多谢陛下开恩。”
说完,将棋子挪到原先的位置,“陛下,臣挪回来了。”
“好吧,果然大局已定,再殊死挣扎也是惘然。”霍瑾瑜将棋子也落下,结束这局棋。
其实她不是不明白,刚才谢少虞有心让她。
她的棋艺就是那般差,总不能天天让别人让棋手滑吧。
她也不靠下棋吃饭,当好皇帝就行。
“陛下承让了。”谢少虞向霍瑾瑜拱手作揖。
“你现下真是胆子大了,居然敢揶揄朕了?”霍瑾瑜白了他一眼,顺势斜靠在暖榻上,被头顶的阳光晃了眼,她下意识遮住了眼帘,“什么时辰了?”
一旁的韩植将窗边的帘子扯上一点,挡住了阳光,回答道:“陛下,现下正好是巳时。”
“巳时?这盘棋居然下了半个时辰。”霍瑾瑜让人将棋盘撤下。
“是的呢,陛下的棋艺精进不少。”韩植笑眯眯道。
霍瑾瑜脑袋微歪,半信半疑:“真的吗?”
谢少虞含笑道:“陛下的棋艺确实进步不少。”
“您看,谢大人都这样说了。”韩植见谢少虞附和他,更加理直气壮了。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霍瑾瑜捏起矮桌上的花生,轻轻一捻,指了指对面的谢少虞,“朕没有进步,是谢师侄退步了。”
谢少虞见状,干咳一声,面上假装羞愧,“陛下教训的是,微臣以后一定精进,不让陛下失望。”
霍瑾瑜:……
他若是再精进,还有她的活路吗?
“吃花生。”霍瑾瑜探身,将剥好的花生放到他的身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谢少虞抬头,霍瑾瑜已经又坐回了原处,除了面前的花生粒还有鼻端淡淡的龙涎香。
刚刚他猛然发现,陛下似乎身形有些过于消瘦了,这些年也不曾见他有过变化,年幼时还能瞧见的婴儿肥也不见了,身量也不曾长多少。
“谢师侄,你觉得殿试的时候,是否会有乐子看。”霍瑾瑜示意韩植旁边书架上的折子递给她。
“陛下。”韩植将折子递给她。
霍瑾瑜将折子扔给他,“看看。”
里面是这些日子进京赶考举子的动静,大部分是东南士绅出身的举子,也有少部分北方举子发表不满。
谢少虞拿起折子仔细浏览。
霍瑾瑜坐直身子,端起茶抿了一口,顺手拿起另外一份折子,这份是从霍永安从宣州发来的。
洛平川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不过他伤到的肩膀,目前提笔写字没有问题,但是剧烈运动不行,未来可能也会有影响。
至于洛平川遇刺,目前查明是辽王府二公子与前鞑靼左丞相纳哈的旧部勾结,双方势力都与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