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拥抱着?崔珣,不带一丝情欲的拥抱着?他,不是控制,不是占有,而是温柔的慰藉。
她纯净的就如同天上的明月,不染一丝尘埃,光华洒落,清辉满地?,皎洁月光,似乎照在那?个大?雪夜,被吊在汗帐外,遍体鳞伤的少年身?上。
痛极之时,昏昏沉沉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你就是你,你不是谁的莲花奴。”
那?人还说:“这天下,不是没有一个人能?救你,也不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救你,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崔珣指尖颤抖了?下,他终于也伸出手,环抱住李楹纤细的腰肢,一滴泪水,终于自空蒙眼中滑落,滴入她的云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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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如水,清雅熏香自炉中袅袅升起,如仙境薄雾,淡淡缭绕在空气之中。
李楹看?着?轻轻拨动炉中熏香的崔珣,他嶙峋手腕上一圈狰狞伤疤格外醒目,李楹抿了?抿唇,她说了?声:“还疼吗?”
崔珣垂首看?了?看?那?圈伤疤,摇头道:“不疼了?。”
李楹默默点了?点头,她双手交叉,放在裙摆上,手指无意识的绞紧,她又问:“那?段日子?,很难熬吧。”
崔珣久久未答,良久,才恍惚说着?:“想死,又不能?死。”
短短六个字,说尽了?他在突厥遭受的一切,他语气虽平静,但李楹眼前却闪现他在突厥经历的一幕幕屈辱,她眼眶又有些发红,于是咬唇,垂下头,压抑住自己的难过,不敢让崔珣发现端倪。
片刻后,她才抬起头,说道:“阿史那?兀朵虽成了?惠妃,但这里到底不是突厥,她没有办法再折磨你了?。”
崔珣神思有些茫然,每次见到阿史那?兀朵,她都用尽一切机会让他回想起他在突厥所遭受的耻辱,她来大?周三?年,与他见不到五次,可每一次,他都是心神俱伤,病上加病。
他想忘记,她偏偏不让他忘记,回忆像潮水般,将他整个人淹没,让他陷入无法逃离的窒息。
耳边似乎传来李楹轻柔的声音:“崔珣,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崔珣就如同即将被淹死的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浮木,他愣怔看?着?李楹,她相貌虽然柔婉,但是面容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让他不要害怕,她说她会陪着?他。
崔珣眼中忽然一热,他垂首,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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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熏香即将燃尽,崔珣也马上要上朝了?。
青烟丝丝缕缕,直达上空,正如明月在云间,迢迢不可得,但是,在黑暗中挣扎的人,总希望,明月的皎洁月光,能?够多停留在他身?上须臾。
崔珣忽对李楹说了?句:“你……搬回来住吧。”
还没等李楹回答,他就道:“金祢的下落,我已经有了?些端倪,你在外面,传起话来,终究不太方便。”
李楹看?着?他清冷如碎玉的眼眸,他向?来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此时似乎有些紧张,李楹轻轻点了?点头,崔珣仿佛松了?口气,他道:“书?房一切摆设,都没动过,我会让哑仆再收拾干净的。”
李楹对于房间的好坏,并不在意,她反而问崔珣:“真的能?抓住金祢吗?”
崔珣颔首:“我已经查到他来了?长安,察事厅武侯如今正在搜查长安每个角落,不出数日,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李楹忽然迟疑了?下,崔珣道:“是马上要找到金祢了?,有些担心吗?”
所谓近乡情怯,李楹追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真正的凶手,而金祢极有可能?知道,当接近事实真相时,这种既忐忑又不安的心情,相信每个人都有,李楹也不例外。
但是此次,崔珣却猜错了?,李楹摇了?摇头:“我不是因为马上找到金祢而担心。”
“那?是为何?”
李楹望着?他,眼中是深深的担忧:“察事厅在找金祢,大?理寺也在找,如果被大?理寺先找到,再强迫金祢说一些不利于你的证词,那?怎么办?”
原来,她是为他而担心。
崔珣心中,阵阵暖流涌过,他说道:“我有把?握,大?理寺不会比我先找到金祢的。”
李楹默默点了?点头,她望着?崔珣苍白面容,忽叹了?声:“我知晓你办起公务来,就习惯不眠不休,你这样,大?理寺是不会比你先找到金祢,但是你自己的身?体,也难免会累垮掉。”
崔珣看?着?她担忧神色,向?来冷如霜雪的眼神之中难得有了?一丝柔和:“我有分寸。”
李楹心中,顿时也说不上是气恼还是无奈,她赌气道:“我若搬回来,便会让你不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你能?受得了?吗?”
崔珣只是看?着?她,微笑颔了?颔首,他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笑意微微荡漾,犹如千朵桃花徐徐盛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李楹心中,忽猛烈跳动了?下,她慌忙低头,藏住脸上浮现的一抹红晕,她低声说道:“那?你不嫌我烦的话,我就搬回来啦。”
她垂下的脖颈优雅修长,皮肤细腻白皙,如同月光下的玉石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崔珣目不眨眼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