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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又是冷笑一声:“你也无需告罪,自你任察事厅少卿以来,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遭了,如今皇帝亲政,门阀势大,吾总要给他,给太原王氏一个交代,你就去紫宸殿外面跪着吧,跪到散朝再起来。”

这个惩罚,虽无关痛痒,但极具侮辱性质,紫宸殿乃是上朝场所,这便意味着崔珣将在所有官员面前颜面扫地,饶是如此,崔珣仍然不辩解,不求饶,只是沉默叩首:“臣领旨。”

他正欲起身,太后却闭着眼睛,撑着头,忽意味深长说了句:“崔珣,有些事,已成定局,该忘便忘,否则,不但害了别人,更害了你自己。”

崔珣眸中变了变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古井无波的淡然,他顿首道:“臣谢太后指点。”

说罢,他便拖着跪到僵硬的伤腿,一瘸一拐起身,慢慢朝殿外而去。

在他身后,侧卧在榻上的太后慢慢睁开眼,透着微微摆动的珠帘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良久,才叹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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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时分,长安城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紫宸殿外,大雪积了厚厚一层,大周规定五品以上官员须每日早朝,官员们三三两两进紫宸殿时,竟意外发现殿外跪着一人。

那人眉目低垂,绛红官袍被雪花打湿,紧贴在身上,显得身影更加清瘦,鸦羽般的长睫上落满雪粒,雪花飘落在他的眉间,顷刻融化成冰凉的水滴,和额上沁出的汗珠一起沿着鼻梁滑落,几缕发丝从官帽之中垂下,湿哒哒的贴在冷白如玉的脸庞,他垂在衣袖外的手已经冻的通红,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更加惨白至极,他似乎跪了很久,身躯已经在微微颤抖,但是脊背还是挺的笔直,洁白雪地之中,他独自一人跪在那里,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群臣愕然后,然后纷纷交头接耳:“那不是崔珣吗?这是怎么了?”

“听说他拷打死了王良,太后罚他跪在紫宸殿外,直到百官散朝。”

在守岁宴上对崔珣十分不屑的卢司业愤愤道:“若换做旁人,在百官面前罚跪兴许还算是个惩罚,要脸的兴许跪完就羞愤自尽了,但他崔珣哪里还要脸?罚跪对他来说,算什么惩罚?”

“谁说不是呢?他打死王府长史,结果连罢官都不用罢,只是跪跪,太后对他可真是好的很!”

“唉,可怜了王长史,听说被找到的时候,尸首都被野狗啃的差不多了。”

卢司业攥紧拳头:“天理昭昭,崔珣一定会有失势的那一天!到那时,吾等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告慰冤魂在天之灵!”

第004章 4

崔府的卧房内,崔珣裹着锦被,靠在榻上,屋内雕花火盆中烧着西凉国进贡的瑞炭,整个屋子温暖如春,但崔珣仍然冷到浑身发抖,他不断咳嗽着,向来苍白的脸上因为烧的滚烫也染上了云霞,极艳的眉眼因此更多了几分艳色,崔珣病恹恹的咳嗽着,他自从在紫宸殿跪到下朝后便高热不退,太后完全不闻不问,察事厅也不许他去,长安城都疯传他失了宠,政敌们琢磨此时是扳倒他的大好时机,雪花一样的奏表飞入大明宫,条条数着他的罪状,假如大理寺明日就来将他锁拿定罪,崔珣也毫不意外。

太后应是彻底恼了他自作主张抓了王良,可如果时光倒流,他还是会这般做。

崔珣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胸腔被咳的生疼,他不喜人伺候,所以就算重病,屋内也空无一人,瞧起来孤单凄清的很,崔珣病的迷迷糊糊,恍惚间,他竟然看到了李楹。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没有去管,但是屋内忽响起李楹的轻叹声:“你好像病的很重。”

崔珣这才惊觉李楹又来了他府邸,他咳嗽两声,语气很是冷淡:“你又来做什么?”

李楹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我还是想请你帮我查明真相。”

她喃喃道:“朝臣中,只有你能看得见我,我不知道还能去找谁……”

崔珣不耐烦,他咳道:“我说了,我没有兴趣帮一个死了三十年的公主。”

“如果我能报答你呢?”

崔珣冷笑一声:“一个鬼魂,能报答我什么?”

李楹咬唇,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说道:“我知道你惹了阿娘不高兴,但是,我有办法帮你让阿娘高兴起来。”

崔珣并不相信:“你能有什么办法?”

李楹道:“若我真的有办法,你必须答应我,帮我查案。”

崔珣想了想:“好,我答应你。”

李楹这才松了一口气:“西明寺的佛塔之中,供奉着一个香囊,香囊中的香料是我亲自所调,可以缓解阿娘的头疾,那香囊是当日我遣侍女送去西明寺供奉的,留的是侍女的名字,未让其他人知晓,我本想着开光后在阿娘生辰之日送给她,让她欢喜欢喜,却没想到……”

李楹没说下了,但是崔珣也知道接下来的发展了,李楹意外落水而亡,她侍女皆受挞责,哪来还想的起来这香囊,而太昌血案后,长安城人人自危,西明寺住持也换了好几轮,更加无人注意一个侍女送来供奉的香囊,所以香囊才一直留在西明寺。

李楹顿了顿,道:“当日我让侍女送去的香油钱颇丰,应该够这香囊在佛塔中留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