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向了林观。
祁遇詹看得清楚,林观面色慌乱无措,此情此景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祁遇詹没出声, 院里另外的两个人也没出声,院中只响着三人的呼吸声,以及时未卿步伐的落地声。
这声音越来越近,林观渐渐心头生出压迫之感,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少爷。”
“少爷?”时未卿握紧藏在袖中的手,带的身体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抬起赤红的双眼, 轻轻重复一句, 接着又压抑着声音, 道:“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粉饰太平, 你觉得你还藏得下去吗?”
林观不想看到时未卿陷到危险了,深吸了一口气,劝道:“这件事太危险, 你不能参与,交给我,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小叔报仇, 听我的,你先跟张三离开……”
时未卿眸中赤色加深,他没有理会林观说了什么,直接打断了,“为什么?徐氏为什么要谋害爹爹?你如果不说,我这就去问父亲!”
林观知道时未卿是威胁,也知道他若不说时未卿真的会去找时仁杰。
林观动了动脚,刚要说话,又被时未卿打断了,“你若有胆子敢拿不清楚当年的事搪塞我,就尽管试试。”
林观将视线落在祁遇詹身上,片刻后收回。
他不清楚祁遇詹对事情了解到什么程度,以时未卿现在对他的态度,林观怕说谎话,会让时未卿不相信他,把人推得更远。
林观犹疑后还是说了真话,“你那时还小,我们都没让你知道,在都城时,我们便认识徐氏了。当年时仁杰在吏部任职一个小官,徐氏在一处宴请中注意到了时仁杰,徐氏相中了时仁杰的容貌和才华,徐氏在都城多翻打听,终于找到了时仁杰要下嫁,徐氏跋扈,几次三番让时仁杰休了小叔,但那时时仁杰与小叔正琴瑟和鸣,时仁杰没有答应。
徐氏之事被徐番政敌宣扬,都城几乎人尽皆知,徐番在那个时候已经手握实权,他迁怒时仁杰让徐家丢了脸面,又欣赏时仁杰的才华,暗中运作把人送去了鄂州做官。
时仁杰离开都城赴任,徐氏也没了动静,大家都以为徐氏放弃了,觉得此事已了,就在大家都没防备的时候,我们在回梧州的路上遭遇了匪徒。
那些匪徒是徐番豢养的家奴,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徐番做的,后来徐氏嫁过来之后才知道,是她偷了徐番的令牌,又买通了徐番的心腹,私自派出的家奴。”
时未卿曾经猜测过,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对他们四人那样痛下杀手,没想到只是因为一个男人。
“父亲知道,你也知道,你们都知道。”时未卿走向林观,一字一字,嗓音艰涩,“你们不告诉我,还百般阻拦我,甚至还眼睁睁看着我亲近杀害爹爹的凶手。”
“你们怎么做得出来,怎么做得出来!”时未卿一步一步靠近,在距林观几步远的位置停下了。
他咬紧了牙,声音如同齿缝间挤出来一般,语调中带上了莫大的愤怒和仇恨。
“父亲自私自利也就罢了,你呢,纪青空,你是爹爹亲手带大,爹爹把你当亲子一般,你就那么看着仇人逍遥自在,看着我认贼做母!”
听到时未卿唤出那个名字,林观身躯一颤,嗓音也染上涩意,吐字异常艰难,“小卿,我……”
他知道他做的事一经时未卿发现会是什么也样的结果,但真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再有准备,也难以承受。
他想道歉,想解释,但又想起现在这些对时未卿来说都无济于事。
林观嘴唇动了动又停住了,低头不敢再看向时未卿。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又能说些什么,才能把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挽回。
时隔多年,这个纪林曾经唤过得亲昵称呼,似乎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一次听到之后,时未卿心中如刀割的刺痛,突然加重再难忍受,一时竟觉得呼吸困难,手不自觉地抬起抓住胸口衣襟。
“纪青空,你说啊,你……”
话未说完,时未卿蓦地停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祁遇詹一直关注着他,在刚才呼吸有异时,便抬步靠了过去。
没想到时未卿会晕倒,祁遇詹慌乱地将人接住揽进怀里,直接抱起来用上全部内力出了院子。
这过程极迅速,等林观察觉异常抬头是,院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林观反应过来,立即寻着刚才的声响跟了上去。
几息之间,祁遇詹就到了纪二所处的位置,一脚踢开门,将怀里的人送到了纪二眼前,语气中是难掩的担忧和焦急,“快看看,未卿怎么了?”
纪二看见昏迷不醒的时未卿,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也浮起了担忧,他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起了脉。
过了一会儿,纪二脸上的凝重消失,脸色好了一些,他收回手,对着祁遇詹解释道:“主子是受了刺激,心绪起伏过大,外加这几日未休息好,才晕了过去,主君不必太过担心,主子过后便会清醒,不过主子郁结又加重,但好在已经发泄出去一些,这些日子继续喝药茶,便不会影响睡眠。”
听见纪二说没什么大碍,祁遇詹才放下了心,又有些自责,这三日把人折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