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足勇气似的,问道:“你们老板娘今天在吗?”
服务员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忙弯下腰连连道了两声歉。秦淮没料到这事儿会这么发展,也跟着一愣,而后慌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
事已至此,他觉得,现在也不太适合再接着追问。于是秦淮没再说什么,低头管自己看手机了。
徐华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大多都是秦淮和秦漾爱吃的。两兄妹口味相似,不吃鱼不吃虾,也都比较清淡。徐华和秦家驹两个大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孩子们的碗里夹菜,秦淮兴致不高,吃得慢,面前碗里的肉和菜就跟一座小山似的,刚矮下去一点儿,就又堆了起来。
账是徐华和秦家驹去结的,不出所料,两人在收银台前你拉我我拉你,正抢着买单。秦淮本来不想上去掺和,反正现在家里就这两个大人,这样的场景往后肯定更多,他要是开口,以后估计每一回都要把他喊去做决定了。可他站在饭馆门口吹风的时候,听见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大大咧咧地说:“哎呀!稍等哈,叔!我再算算。”
于是秦淮就这么鬼使神差地重新进了饭店的门,走到了收银台前。
查燃还是一套休闲打扮,宽松T恤配五分大裤衩,长发随意在脑后挽一个松松散散的丸子——从前秦淮在这饭店里第一次正式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收拾的。
余光看到有人来,查燃下意识招呼了一声,接着抬起头。
在对上秦淮的目光的那一瞬间,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意外,接着,她又很快笑了。查燃站起身来,张开手向后梳了一把有些凌乱的刘海,道:“秦淮?”
听见这老板娘喊出自家小孩的名字,徐华和秦家驹顿时停下互相拉扯的动作,齐齐看向秦淮,用眼神无声地问:“谁呀?”
秦淮解释了一句:“这家的老板娘是我朋友的姐姐。”
“噢——”
两个大人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又开始推搡,继续争辩“由谁来买单”这个问题。秦淮看他们这架势,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查燃。
查燃也正看着他,似乎猜到了他想问什么。她把手里的计算器归零后放到一旁,问道:“你是不是想来问我枭遥的事情?”
秦淮点点头,应道:“嗯。”
他以为,查燃是枭遥的亲人,平时看起来关系也很不错,应该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查燃有些无奈地扁了扁嘴,对他说:“过去这么久了,具体的我也不好说,爸爸也没提。”
听见这话,秦淮几乎有些脱力地撑在收银台的台面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姐姐,有办法联系到他吗?我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他都没回。”
“噢!有一个座机的电话号码,我写给你。”
查燃说着,从桌面角落里的一堆草稿纸里撕了一张,打开手机通讯录,对照着上面的号码誊抄了一份,递给秦淮。她道:“虽然我也不清楚怎么了,但你可以放心,不会出事儿的。现在法治社会嘛,对吧?”
虽说不是亲姐弟,可查燃这安慰人的风格和枭遥还真是如出一辙。秦淮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说道:“知道了,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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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校的这天,学校里的学生们分成了两拨——一拨是高一高二的,穿着校服,理着符合规定的发型;另一波是已经高考完的高三学生们,穿得各有风格,也有人的头发已经染成了鲜艳的颜色。对此,德育处的郝主任生怕还没毕业的孩子们的心思被带跑,一大早,那穿着小高跟烫着泰迪卷发的胖胖身影就在校门口站着检查了。
秦淮自然是没折腾什么,可他身旁那几个简直就像成了精的花孔雀,一个比一个抢眼——其中一只花孔雀是吕一哲,他把头发漂成了浅金色,还特地吹了一个非常霸气的三七分刘海,据他所说,他前两天顶着这个发型出去吃饭,被四个路人要了联系方式;另一只花孔雀是罗京,长发染成亮红色,烫了个大波浪卷,虽然穿的是最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整个人的气质却相当出众,有了红发的加持,就更加显眼。
丁斯润在旁小声提醒:“我听一班的班长说,今天郝主任在校门口蹲人!”
吕一哲不以为意地摊手道:“我们都毕业了!”
罗京想了想,忽然说:“要不我们翻墙进去吧!”
秦淮脱口反驳道:“要翻你们翻,我要走大门。”
和他一样没有染发的丁斯润附议道:“我翻不动,我也走大门。”说罢,她有些疑惑地问:“虽然郝主任在抓,但戴个帽子进去不就好了?再怎么说我们今天就毕业了,总不能再给我们吃处分吧……干嘛非得翻墙啊?”
罗京给出的理由朴实无华,她道:“因为我高中三年一次都没有翻过!反正你也说了,今天就毕业了,翻一下,体验体验!”
丁斯润眨了眨眼,没能说出话来。
“那你们走大门吧!我去旁边爬栏杆!”罗京从手腕上取下皮绳,抬手将长发扎起,转头又问吕一哲,道,“你呢?你跟他们走还是跟我走?”
吕一哲愣得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