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遥扁了扁嘴,似乎对此有些失望,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找了个地方把手机竖起来摆好,然后对着镜头抱了抱拳,整个人左一晃右一摆,乐呵呵地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他摇得很好笑,在秦淮看来有点像商场门口那种东倒西歪的气球人。
秦淮想了想,觉得出于礼貌,自己也还是把摄像头打开一下比较好。于是他理了理衣领,打开摄像头,将镜头对准自己。
枭遥见他终于肯露面了,笑得更加灿烂,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秦淮抢了先。
“新年快乐,”秦淮有些冷淡地讲,“出于我的良心,也给你拜个年。”
枭遥凑近了点,小声说:“那你可真是太有良心了。”
秦淮没反驳他装模作样的附和,只是道:“一会儿我要吃饭了,得挂了。”
枭遥“哦”了一声,说:“我一会儿也吃饭去了。”
“……新年快乐。”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
“爱听不听,我挂了。”
“我不是——”
枭遥的解释还未说完,秦淮就摁下了挂断键。
一想到对方吃了瘪,他就略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尾,忽又听得院子里外婆在喊他,于是连忙扯着嗓子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回去了。
第56章 瞌睡虫
过完年以后在平坛没待几天,秦淮就动身回榆海了。一是寒假所剩的时间不多,他得提前回家准备准备上学要检查的作业和资料,免得有落下;二是秦漾的发热期快到了,他担心在平坛人多眼杂,万一有人闻到信息素的味道就乱嚼舌根——嚼他的舌根可以,但是议论秦漾……秦淮的对此的忍耐力几乎为零。
路程不远,不知是不是错觉,回去所用的时间比来时还要短一些,秦淮的瞌睡虫刚刚爬上眼皮,徐华就停下车,告诉他到了。
到家收拾好行李,秦淮先洗了个畅快的热水澡,然后便一头扎进卧室里,开始补觉。
待在平坛的那几天虽然渐渐没那么认床了,但再怎么样,他也还是觉得这个家里的床睡得安心些——尽管这床铺的也是洗褪了色的旧床单,盖的也是年纪比他都大的棉花被子。
二月中下旬时候,天气开始回暖了。
学校大道旁边的操场在假期里重新刷了一遍漆,塑胶跑道红得扎眼,连同旁边小道上还没长出新叶的树都变得跟从地里扎出来的刺似的,看得人颇不爽快。以至于秦淮在新学期的第一节体育课的时候,心里没由来地觉得难受。
难受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
反正不是逛了整个操场都没见到那谁的缘故。
秦淮拉上冬季校服的拉链,闷着头坐在体育馆门口的台阶上,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教学楼。
反正不是。
午休前,时含沙抱着好几沓厚厚的卷子进来,指挥两个课代表分发下去,说道:“你们的寒假作业我粗略看过了,挑了几道题批改了一下,卷子发下去,你们好好看看,下午上课的时候我要请人站起来讲的。”
闻言,秦淮趴在桌上的脑袋突然一动,接着偷偷摸摸地从堆得很高的书山的缝隙中看过去,好巧不巧,对上了时含沙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们作业做得认不认真,我都是看得出来的,”时含沙笑眯眯地讲,“有些敷衍了事的同学,做好被我点名的准备吧。”
秦淮贼溜溜地,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他还以为寒假作业老师并不会检查得很仔细,顶多翻一翻看看做完了没有——他以前的老师都是这样的。但他忘记了,时含沙可是会把休息时间用来备课和批改作业的勤奋类型。
早知道地理作业就不在最后一天补了……
“好了众爱卿们!”时含沙拍拍手,说道,“午休时间到!睡吧!”
关上灯,拉上窗帘,教室立即昏暗下来。秦淮胳膊交叠着趴在桌上,翻来覆去好几回合,最后还是撑着桌子坐直身体,从堆成山的书里拿出刚发下来的地理卷子。
卷子只有五六张,相比其他的科目,时含沙布置的作业量算是很少了。秦淮从笔筒里找出红笔,将卷子翻到批改过的页面,低头开始订正错题。
他其实写得并不敷衍,只是字比较潦草,答案比较简略……好吧,其实也挺敷衍的。
秦淮平时做事都还算利索,但就是放假写作业这事儿他总是能拖则拖,初中时还要夸张,寒暑假最后一天的晚上才开始动笔,囫囵吞枣乱写一通,三四点钟补完,睡两三小时就起床上学。这毛病他上高中以后已经改了不少了。
但着急赶出来的作业质量肯定不高,就比如这次的这几张地理卷子,他都是简单扫了一眼题干,就凭感觉把答案填上了。选择填空还好说,就是后面半面的简答题,四五行的题干,他就回答一两个词,卷面干净得可怜,不被抓包才怪。
这学期刚开学,座位都还没有调整过,秦淮依旧坐在教室靠近后门的角落里。走廊一侧的窗帘没有教室另一侧的窗帘厚,外头日光正盛,透过浅黄色的窗帘,勉强能照亮秦淮的课桌。
他低头在题干上圈圈划划,标记出关键词以后,又去教材里找相关的知识点,折好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