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点起柴火,烧起饭来。
再往前走一段,旁边的树丛子里忽然窜出一只短毛的大黄狗,把走在最前面的秦漾吓了一大跳。
这大狗两只耳朵贴到脑后,吐着舌头,尾巴摇得又欢快又用力,抽在秦漾腿上,疼得她连连后退。
“小咪!退!退!”她将手中的航空箱高高举起,免得里面的小猫受到惊吓,又低头对那大狗说,“小咪!退!退!”
“小咪”这个名字是她小时候给这只大黄狗起的,秦淮第一次听到她这么叫的时候,还以为她脑子坏掉了,把狗认成了猫。
像是真能听懂她的话似的,那大狗居然真的后退了一些,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她旁边,尾巴也没有再甩到她身上。
快走到老房子门口时,黄狗小咪“噔噔噔”加快步伐跑进院子里,“汪汪汪”叫了几声,又“噔噔噔”跑回来,继续在秦漾脚边转圈圈。
秦淮眯眼望过去,就看见外婆佝偻的身影慢腾腾从院子的门里走出来,朝他们挥了两下手里的锅铲。
秦漾跑上去,甜甜地喊:“外婆!”
外婆笑盈盈的,脸上的皱纹似乎比上次见到她时更深了一些,花白的发也剪短了,正好只够别到耳后。她穿着厚厚的袄子,里里外外不知道穿了多少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裹成一颗球,身上的碎花围裙只挂了个挂脖,身后的结没有系,风一吹过来,围裙还能在风里跳个舞。
她走下台阶,迫不及待地招呼起孩子们:“路上辛苦了啊!快进来!进来……死老头!出来呀!”她说着,还伸长脖子朝屋里喊人出来。
虽然年纪大了,但外婆的精神还是很好,说话声音也很响亮。外公远远在屋子里“诶”了一声,片刻过后,才火急火燎跑出来。
外公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慌乱滑稽,脸上还留着方才烧柴火时不小心抹上去的炭灰。他呵呵笑着,走上前去要帮秦淮搬东西。
箱子虽然不是很大,但里头装的东西不少,还是有些重量的。秦淮怕外公受伤,连忙向旁避了一避,说道:“我能拿!”
“哦哟,我也好拿的,”外公像是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也不管他的推脱,直接上手抢了一个箱子到自己手上,说道,“屋里的活都是我干的啊,阿公还有力气!”
闻言,秦淮只好提着剩下的东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帮着托一把,好让外公的腰少受点罪。
老房子还是儿时记忆中的样子——院子没有围墙,只有一圈外公亲手砍了竹子做出来的围栏;院里的地面不是土,而是外公和外婆一起和水泥浇出来的,还能看见上面的小狗爪印,那是在水泥干透前,调皮的黄狗小咪跑来跑去印上去的;至于那院子中央的老房子,既没有重新粉刷,也没有多什么装饰,老旧的漆皮脱落下来,露出里面发灰的墙面,看着好像又破了一些。
“这个是什么啊?”外婆看着秦漾手里的航空箱,弯下腰往里探看,说道,“哦哟,猫啊。”
秦漾道:“我和哥哥一起在草丛里捡的!”
祖孙俩聊得起劲,直到外公提醒了一句“火还烧着”,外婆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连忙又挥着锅铲跑到厨房里去了。
秦漾捧腹,笑够了,这才将手中的航空箱找了个黄狗小咪碰不到的地方放好,跟着秦淮和徐华一起搬箱子。
睡觉的地方在楼上。房子年代久远,便也没分隔出那么多的房间,整个二楼只有两间屋子。
小的时候,秦淮跟着外公睡,秦漾跟着外婆睡,两间屋子也够用,但后来孩子长大了,尤其是性别二次分化过后,就不好再丢到一间屋子里。为此,外婆找人把两间房重新装修了一下,用柜子隔出了几个独立的空间,中间用帘子遮挡,一个房间就能分开睡几个人了。
于是,最宝贝的秦漾和秦淮就被分到了东边有阳台的那间屋子里——秦漾睡在靠窗的那一边,用外婆的话说,这样她一醒来就可以听见清晨美妙的小鸟叫;秦淮睡在靠门的那一边,用外公的话说……他就是负责给他妹妹看门的。
至于徐华,外婆和外公异口同声地表示:“拿着铺盖卷儿,哪里有空位置睡哪里,睡门口竹林里都没人管他。”
徐华欲哭无泪。
外婆做的饭菜口味很独特,不是说不好吃,而是说这种味道在别处是真的吃不到。秦淮直接一个胃口大开,怒吃了半锅饭,看得外婆连连竖起大拇指夸他是个大饭桶。
虽然榆海不算什么大城市,但毕竟办了不少工厂,还开发了新区,空气肯定是不如平坛这山里的干净。秦淮吃饱喝足,帮外公外婆洗完了碗,这才摸着肚皮溜达出来,打算出去散散步。
平坛的傍晚,天幕中的色彩浓郁得像是泼了颜料染上去的,站得再高一点,就能看见那一轮落日前被金光笼罩的远处的山丘,美得像画。秦淮顺着来时的小路一路向下,晃悠到了大路上。
平坛镇上原本是没有柏油马路的。在秦淮的记忆当中,他小时候还跟着外公一起在这条路上开过拖拉机,那“轰隆轰隆”的大机器开过去,扬起的土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回去一洗澡,少说能从身上搓下来三斤灰。
而现如今,这条路已经浇上了沥青,变得平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