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递了个眼神儿,示意他等着,转身打开车门,悄悄把冷峻母子拉上车,才惊喜的说:“梅姨,大家都说您不回来了,没想到您竟然回来了。”
又说:“对了,我说话您能听到吗,冷叔知道您回来的事吗?”
梅霜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因为她整整
治疗了三年,但耳鸣一直在困扰她。
可在看到电报上说她女儿生病了的那一刻,天地清明,她的耳鸣当场停止了,甚至,原来在苏国,每每碰到故人,她就会想起前夫,想起他写给那位女烈士写的情真意切的悼缅词,就会痛到心如刀绞,晕到天旋地转。
但此刻,她心里只有女儿,只记挂着女儿,即使听到有人提前夫,她的心情依然非常平和。
笑着应付了两句,车就开了。
列车员两班倒,此时叶青青还要上班,就先走了。
梅霜担忧女儿,又刚刚从苏国回来,看不惯国内的一切,甚至连味道都闻不惯,找张报纸遮脸,就歪到床上了。
而冷峻,还得检查一下老妈带回来的,胡茵的手稿,就打开了行李箱。
结果他刚打开行李箱,就听耳侧叶青青说:“冷哥,虽然你爸给你定了娃娃亲,但你妈是坚决反对包办婚姻的,原来经常说那娃娃亲要是敢来,她就敢打出去,你妈来了,你那个娃娃亲呢,咋办?”
冷峻抬头,就见叶青青弯着腰,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都是老邻居,知根知底的,而叶青青的疑问,现在是满空院人的疑问。
毕竟空院虽然子弟多,但在飞行队的就那么几个。
冷峻这种,用将来的话形容,那叫钻石王老五,空院的领导们,但凡家里有姑娘的,都想过让他给自家当女婿。
冷峻正好翻到一沓信件,皱眉:“青青,倒数最后一张床后面躲了个女孩子,一米六的高,鼻尖有个大痘,她跟你关系好吗?”
叶青青回头一看,正是同车组,自己的死对头高红梅,见她回头,跑了。
“完蛋了,我和高红梅正在争当优秀列车员呢,她要告了我的状,我可就争不到了,冷哥,咋办,哥,你得帮我呀。”叶青青急了。
冷峻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了过去,说:“赶紧去找列车长,就说是空院下的任务,征用了你的床,快去吧。”
飞行员的军官证上是有照片的,而照片上的冷峻,剑眉星目,比他本人还好看。
捧过来掬在手中,叶青青得意一笑:“冷哥,你不愧是飞行队中一眼就能识别出叛徒的人,眼睛可真够灵的,我现在就去找列车长,她高红梅想告状?吃瘪吧她!”
看她走了,冷峻本欲再翻检信件的,余光一瞄,就看到盖在母亲脸上的报纸上登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正在翩翩起舞的女孩。
标题:【芭蕾首席徐莉带病演出,文工总团新版《白毛女》获得巨大成功!】
冷峻凑了过去,仔细凝视着照片。
虽然相素模糊,但他敢肯定,那道倩丽的身影是陈思雨,而非徐莉!
所以她已经登台了?
当她在舞台上翩翩起舞,那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
而此刻,看过表演的宋小玉正在跟同学们形容陈思雨的32转:“那叫人间大陀螺,不但转得快,而且肢体协调,表情
,情感,绝了!”
轩昂和宋小玉是同桌,有小女孩扭头问她:“轩昂同学,你姐在家跳舞吗?”
“当然跳啊,她每天晚上都要练功。”陈轩昂手托腮,笑。
女孩情不自禁说:“陈轩昂,你的手可真漂亮。”
白,细,修长,仿佛无骨,可又感觉酝藏着十足的力量。
轩昂刚想说他姐的手更漂亮,突然被人头上敲了一戒尺,立刻起立:“白主任好。”
是教导主任白云,背着戒尺问:“陈轩昂,你姐夜夜搁家里跳舞呢?”
“是练舞,不是跳舞。”陈轩昂纠正。
“芭蕾可是靡靡之舞,很容易让人产生歪念头的,你姐练的时候有没有带着批判性质,你呢,受到她舞蹈的影响和荼毒了吗?”白云再问。
轩昂抿唇摇头:“没有。”
白云上下打量:“你这小子生的可真帅啊,帅的不像我们社会主义的娃,倒像是资本主义,剥削阶级生出来的洋崽子。”
说完,背着手,她溜哒溜哒的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有几个九年级的男孩来了,问:“陈轩昂是哪个?”
宋小玉问:“你们找陈轩昂干吗?”
“陈轩昂不但是个地主狗崽子,还是个混杂了资本主义,剥削阶级肮脏血液的杂种,你们谁要认识他,指给我,我就特许你加入我们的革命小将队伍!”一高个男孩说。
刚上学几天,彼此还都不太认识,而跟轩昂熟悉的都是女孩,胆子小,也善良,一帮女孩围在一起,拿书本堵着轩昂,如临大敌。
男孩们不认识他,也在集体摇头。
一帮九年级的大孩子们进门来了,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看,喊:“陈轩昂,站出来,让我们看看,资本主义的洋杂种长个啥样儿。”
小女孩们吓的瑟瑟发抖,突然,一女孩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