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江棠这种鲜活的表情,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江棠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他不太习惯地转开脸,略微强硬地从陆应淮手中拿过叉子,叉了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给陆应淮。
就是莫名有种“你快吃吧堵上你的嘴”的感觉。
陆应淮看得想笑,一口咬掉了草莓屁股,握着江棠的手腕把最甜的草莓尖尖喂到他嘴里。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大部分的草莓都进了江棠的肚子。
气氛倒也很融洽。
许是之前体力消耗太大,江棠这晚的饭量比之前好了不止一倍,最后果不其然,吃撑了。
他很瘦,即便吃撑了也没什么小肚子。
陆应淮看得心疼,扶着他起来走了走。
江棠一次只能走个三四步,他总想试试,于是歇一会儿就要走几次。
试来试去,能坚持的还是那三四步。
江棠有些泄气地垂着脑袋,鼻尖渗出一小片惹人疼的汗珠。
“别着急,明天检查一下具体情况就可以安排复健了,”陆应淮的掌心拢着江棠的后颈,“不早了,休息吧。”
他把江棠抱回卧室,放在床上盖好被:“灯就不关了,我睡隔壁房间,有什么事就喊我。”
刚刚那么流氓,这会儿又跟正人君子似的。
江棠觉得陆应淮现在很像那种永久标记完了,就对Omega失去兴趣的渣男。
他赌气地闭上眼睛。
然后听着陆应淮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还是没忍住:“陆先生。”
“忘了刚才说什么了?”陆应淮折返回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先生,”江棠感觉自己变得不太像自己了,他咬了下唇瓣,“晚安。”
冷杉的味道骤然靠近,陆应淮捏着他小巧的下巴强行把人吻了一顿:“再用敬语试试。”
他拇指轻轻摩挲着江棠被吻红的唇瓣:“睡吧。”
主卧的门被关上。
江棠侧躺着蜷起僵硬的腿,鼻腔的酸涩感有些陌生,被永久标记之后都会这样吗?
还是他太矫情了?
江棠眼眶发热,完全抑制不住委屈的情绪。眼泪刚涌出来就被他狠狠用手背一擦,他告诉自己陆应淮已经够好了,他留了满屋子的信息素。
可是即便有那么多信息素,江棠还是希望陆应淮在。
他侧过头把脸埋在枕头之中,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陆应淮明明说了会想来跟他一起睡的理由,为什么他还没想出来?
江棠恨自己想要,想把陆应淮留下,却说不出口。
这么多年忍受委屈、强行冷静习惯了,江棠不是很能接受自己这种泛滥汹涌的情绪。
他试图找回自己破碎而坚硬的外壳,却发现陆应淮早用一腔温柔把他的伪装全给换走了。
所以他没办法镇定下来,强迫不去在乎。他现在只想被陆应淮哄着、宠着。
他居然开始期盼安慰了。
陆应淮是想再找个借口过来的,因为他吃饭前说了会想办法。
但他才关上门就觉出不对了。
江棠是很遵守规则的小孩,他不会答应了不用敬语之后还用,除非……
他是故意的。
江棠想被吻,却不敢说出来。
或者说,不是不敢,而是不习惯。
陆应淮立刻放下心中还想逗逗江棠的想法,轻轻打开卧室的门。
从门口看不清江棠的脸,但是江棠的信息素告诉他,小孩儿在不开心了。
陆应淮顿时有些慌,他感觉自己像个王八蛋。怎么就非得在这时候逗他?他为什么不能有话坦荡地直说?
他总想引导江棠说出自己的需求,却忽略了突然的情绪变化会使江棠不适应。
他快步走过去,把被子往下拽了拽,江棠的呜咽声这才清晰了一点。
说是呜咽也并不准确,他哭得隐蔽,只露出几声颤抖的抽气。
“宝宝?”
陆应淮去摸江棠的脸,江棠先是一躲,很快把脸转了回来,湿漉漉的小脸诚实地贴着陆应淮的掌心。
“陆先生错了,对不起,棠棠,”陆应淮翻身上床,在被子里把江棠搂过来,“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他抓着江棠的手往自己身上打,一颗心被江棠哭得七零八落:“打我好不好?不哭了不哭了。”
江棠松开握拳的手,捏住陆应淮的衣服往他怀里拱,眼泪很快在他衣襟浸湿了一块,他听见江棠极力想要恢复镇定的声音:“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忍不住。”
他声线抖得厉害,对自己的不解更甚于委屈:“我知道您会回来,我不想哭的,但我忍不住……”
他这回是真的忘记敬语的事了,语无伦次地哭诉:“对不起,我不想、不想这么丢脸,不想这么……”脆弱、矫情。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无助地哽咽:“对不起,我不想变成这样。”
还是会怕,怕自己哭得惹人嫌。
“为什么错的是我,道歉的却是你呢?”陆应淮揉着他脑后的头发,释放出更多安抚性信息素,“宝宝没有丢脸,是我的错,我没有直接告诉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