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都有些软了。
如果没有后面的事,他定是要狠狠教训她一顿,必定比此时此刻还要严厉,还要不留情面……即使他也不知该如何教训她,但至少也要说一两句重话的。
可是现在,她这般可怜的样子,他心疼都来不及,如何还舍得教训她什么。进门时勉强撑出些冷淡严肃的面色,也只是强弩之末,早就想抱她在怀好好哄一哄了。
黎诺早就听得愣了:“你是因为我这个才与我生气……”
傅沉欢无奈:“是,难道我不该生气?”
他说:“你真是本事大了,也不管会不会气坏我。若在我眼皮底下看你出事……”那还让他活么,他自己都不知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幸亏掉下去的是我,你哭一场,我还能回来,”傅沉欢修长的食指戳在黎诺额头上,到底没舍得用任何力气,只是轻轻点了点,“若是换做你,你让我上哪去找你?”
黎诺鼻子一酸,原来,从回来到方才,他的冷淡沉默是因为他气自己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将她推落悬崖的事情,他就这样信了她的解释,一点也没有责怪她。
无论是哪一个世界,她再也找不出会有一个人如此待她。
“沉欢哥哥……”黎诺忍着眼泪,忽然记起来傅沉欢一直用的是左手,他的右手始终背在身后,“让我看看你的手——”
他用手借力撑住自己全身的重量,伤肯定不可能轻了,黎诺当机立断:“我现在去找段大哥拿些伤药和纱布给你包扎。”
她说着一把掀开棉被,站起身就要跑,傅沉欢拉住她臂弯:“不用。”
他看着她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颊,心疼的滋味密密麻麻挤压在整个心脏,“我的手没事,划了一下,无碍的。倒是你——”
“你乖一点。”
他微微拧着眉,“回到床上躺着,别再乱跑了。”
看她不管不顾掀开棉被,那么单薄的身子仍在发抖就要这样跑出去,傅沉欢的气不打一处来,敢情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全都白说了。
他多么细心呵护才将她身子养的好一点点,这么冷的天气里,也看着也颇有气色,他心下欢喜才纵她出来玩。
今日却被她糟践至此。
黎诺一双乌蒙潋滟的眼睛望着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傅沉欢哪里还肯给她机会?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再次放回到床上。
他只是心疼她,不是不生气了。现在看着她,还有一种恨不得将她揉碎进身体里、令她再也做不出任何伤害她自己的事情。
傅沉欢眼中隐隐带着血丝,一手托着黎诺纤细的脖颈,实在忍不住咬了她一口。
不过只是看着凶狠,实际只轻轻一下。
傅沉欢咬过之后,满腔的情绪并没有疏解多少,倒更添的几分疼惜,他叹着气,在黎诺唇角轻啄几下,像是安抚一般。
黎诺还惦记着:“沉欢哥哥你的手……”
傅沉欢道:“我手没事。”
“可……”
“诺诺,你更重要。”
他沉声道,“这点皮肉伤待会儿我自会处理,你不能再受风了。你若真的从不知道,我便明明白白教你:看你受苦,我锥心刺骨之痛,胜手上之伤千万倍。”
他从不把话说的如此剖白,几乎将心拿出来给她看,黎诺心中又酸又软。
虽然她有巨大的苦衷,但这件事从表面上看就是她的错。忐忑不安等着对方责骂,却并没有受到任何指责,还反过来被安慰、被呵护。
甚至她想出去给他拿个药,他都要心疼。
黎诺轻轻揪着傅沉欢衣角,“沉欢哥哥,你不要对我这么温柔,我伤到你了,你不要什么都不说……你怎么都不训斥我?你要是骂我两句……”
“胡说什么。”傅沉欢打断她。
骂她两句,若他舍得,还用她说?
傅沉欢侧头叹气,曲起食指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我生气,从不是因为自己失足落崖,傻姑娘。”
他眉目温软下去,怜惜渐渐压倒了所有情绪:“好啦,别这样内疚,我知道我的诺诺是什么样,那样的意外,我不会放在心上。”
小姑娘望着他,眼睛中还有点点水光。傅沉欢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他捏着她脸颊,低笑威胁,“你若再愧疚,我便吻你。直到叫你忘了愧疚为止。”
这话说完,黎诺也没有转开目光。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仿佛会说话一般,表达着任他予取予求的意味。
傅
沉欢心中最后一点点严厉也消了。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若不是看她苍白单薄的可怜,他舍不得碰,此刻一定让她知道自己并非吓唬她。
且先欠着,他在心中默默想。
……
与此同时,霍云朗和原乐拿了药,正往他们的房间走。
霍云朗手上不仅拿着傅沉欢所需要的伤药和纱布,还有段淮月亲手煎的一帖药,是给黎诺喝的。
他拎着东西一言不发往前走。
原乐跟他搭了好几次茬,他都不怎么接,终于原乐双手叉腰:“霍云朗你怎么了?我跟你说话,你一直想什么呢?”
霍云朗的脚步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