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要多少次的流泪才会伤了眼睛,甚至到失明的地步。
他可是连受了那么重的伤,硬挨着那样的惨痛,都不曾湿润眼眶的人啊。
他看不见,那时为何突然掀了车帘?他“看”向她那片刻,心中又在想什么呢?
黎诺想不明白,心乱如麻。
雪溪端详她片刻,垂眸想了想:“原本我以为姑娘是受了我身份的连累才被摄政王针对。现下看来,姑娘与贵朝摄政王大人是旧相识吗?”
黎诺咬唇:“不是。”
“不是?”
雪溪慢慢道:“无妨,这是姑娘的私事,我不该过问太细。只是姑娘在这住在这终究不妥,可方便告知贵
府名号?我想个办法,将姑娘无虞的送回去,不会累及你的名声。”
黎诺语塞。
这瑜王殿下救了她两次,于她有恩,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再推三阻四,对自己的身份缄默不言。
可她刚刚过来,好几件事接踵而至,一直都没有一个安静的时间慢慢考虑。
黎诺犹豫一瞬,干脆敷衍:“瑜王殿下,不是我不愿告知您,是我记忆有损,从前的事全然不记得了。”
面对雪溪时,她心中没有对傅沉欢那些强烈的情绪,反而显出她的原本水平,哄人的话张嘴就来。
然而一说出口,黎诺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
雪溪只是讶然,声音线更柔和了些:“只记得名字?身份、家族,这些也全无印象了吗?”
黎诺点头。
她是强塞进这个世界里的人,过去确实是一片空白,这说法……倒真可用。
“竟有这般事……姑娘莫怕,你晕倒的地方离京城不远,很可能就是京城人士,我可以先慢慢打听着。”
黎诺摆摆手:“不用了,怎么好在你府上一直打扰,明日我便告辞……”
雪溪打断她,“那怎么行?你无依无靠,生着病又没有记忆,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姑娘若这样走了,叫人如何放心的下。我这里虽不富贵,但清静安全,来日你归家,我也必定会为你妥善安排,绝不让你遭人非议。”
想了想,他又温声劝道:“至少先把病养好再说以后的事,这期间我便先打听着。你放心,我不会随意张贴你的画像,也不会大张旗鼓的问询。”
黎诺抿唇,她心中很感激雪溪好心,但是根本查不出结果:“这太耽误瑜王殿下了,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雪溪笑了笑,宽慰着她:“没什么的。姑娘谈吐气质不同凡俗,骨子里浸润的风度不像是寻常门户养的出的女儿,若真是京中人家千金,那也好查。”
“只是若若,你日后不便再称呼我为殿下了,这毕竟是异国地界,我的身份既非来使,又非邦友,还是直接叫我名字为宜。”
雪溪声音温润,徐徐道来,极其好听,令人不知不觉放缓情绪。
黎诺弯了弯唇角,点头道:“好,多谢你,雪溪。”
“不打紧,我左右无事。你脸色还不大好,早些休息。”
他又叮嘱几句,拿起托盘,极有礼貌地走了出去,还将门轻轻关上。
黎诺的确极其不舒服,他们的保护机制只能屏蔽外力导致的痛感,还没有先进到可以将各种各样的难受也一并消除。
更何况,她感觉这副身体质量确实不太好,连带着精神都有些不济。
黎诺发着低烧,头晕耳鸣,一点力气也没有,就这么胡乱的睡着了。
这一晚,她又梦见了傅沉欢。
梦中,他们就站在安王府的祠堂中,正是那夜,傅沉欢听闻她因他而受罚,撑着腿伤一路走来为她送药。
这一次,她站的角度不一样,清楚
的看见地上从远处延伸一道长长的血迹。
暗红蜿蜒,触目惊心。
而傅沉欢就伫立在她身前。
满堂烛火明明灭灭,被风吹得摇曳不止。昏暗光线将傅沉欢那张如瓷般白皙细腻的肌肤衬的不似真人。
光影在他脸上变幻无常,却始终改变不了他身上的彻骨寒意,仿佛地狱爬上来的索命恶鬼。
他用那双失焦的眼睛盯着她,明明目光涣散,却仿佛无处不在。
她害怕了:“傅沉欢……”
“黎诺,你害得我好惨啊。”
他语调诡异,每一个字都能激起人一阵细小战栗,黎诺双唇发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最后会这……”
傅沉欢的眼眸空洞木然流出血泪:“是你让我再也看不见了。”
黎诺大骇,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想害你失明,我只是想……我只是想……”
傅沉欢缓慢走上前。
高大挺拔的身姿笼罩她,漠然挡住所有光亮,阴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身形差明显,黎诺被死死禁锢在他方寸之地,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傅沉欢欺身压过来,下颌骨几乎挨上黎诺脸颊。
他一字一顿:“你想要什么,你说就是了。”
“我……”
“你是不是很怕剧情崩坏?你会死在这个世界。”
黎诺吓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做错了什么?”他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