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轲的影子在地面扩大延伸,越过了几株枯败的胡杨树,越过平沙层的城墙,漫进街巷。
如遮盖天幕的长云。
影子转眼间遮住整个平沙城,分出九颗头颅,张牙舞爪。
空间震颤了一下,荡开古朴而肃穆的气氛,就像擂动古元时代的战鼓,声响震慑天地。
相柳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把处于苏醒态的力量暂借给相轲。
北风骤然呼啸。
黑裙扬洒。
相轲身上泛起一层黑雾,又疾速收敛于眉心,接灵力涟漪爆散而开,平推三十里。
“你是什么人?”
平沙城的阔支国修士,飞上天空一位,脸色凶狠地询问相轲来路,但看到相轲的窈窕身段,眼里又泛起了污秽之色,“这儿来了个漂亮的大夏女……”
还差一个女字没有说完,相轲已临近此人跟前,衣袖一震,撩起的剑气从此人头顶直劈而去。
这位金丹中期的阔支国修士,还在愣神错愕,身躯中轴就呈现出一条血线,接着砰的爆碎成了血雾,就连金丹都被瞬间碾碎。
余力未绝的剑气坠落于地,从平沙城东面延伸到西面。
血雾飘洒之间。
地面轰隆隆地撕开壕沟。
成片的土房子崩塌,泥土混合茅草夯的土砖倒飞而起,城中扬起漫天灰尘。
“天渊剑宗相轲为诸位同胞报仇!”相轲衣裙翻动不绝,白皙地脸庞洒落血迹。
一句自语落定的同时,阔支国修士全部腾空而起。
灰尘中闪出四十道依稀身影。
相轲左右环视,想到杨木架子悬的三女女尸时,忽然弃剑不用,握住了白皙的拳头。
接着身影闪动,瞬间临近一位阔支国的金丹后期身前。
此金丹早有提防,口诀念动时,两道虹光从袖口飞出,化成篆刻苍鹰纹饰的椭圆形灵盾牌,萦绕周身。
金丹后期的防御已颇为稳固,起码阔支国修士认为如此。
他挤着如砂纸的脸笑了一下,心道大夏女修果真如花似玉,肌肤嫩得能掐出水,等黑衣女修的攻势过去之后,必须得合力将之擒住,好生疼爱疼爱。
但转瞬。
巨大地撞击声响起,震得在场之人耳中嗡鸣。
便见相轲白皙的拳头砸碎了灵盾,落在阔支金丹胸膛,穿过其肥厚皮肉,几乎要透背而出。
她?
在阔支国修士惊骇与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仙武道罡爆发,化而为剑,从胖金丹体内穿刺出来,缤纷百千道。
一颗仅剩大半的头颅咣当落地,身躯却已化为乌有。
相轲手上鲜血滴滴沥沥。
生长在草原的阔支国人自诩勇猛,骁勇善战,见此一幕,也不由得纷纷向后退却。
勇猛?
他们的勇猛,似乎只是在向手无寸铁的百姓挥刀时才能彰显出来。
面对更强的暴力,爪子都不敢伸。
………
约莫两刻钟后。
平沙城几乎被夷为平地,但最北面竖起了一个架子,面朝阔支国疆土,架子上悬着三十九颗阔支修士的头!
相轲看见很多大夏百姓的遗体。
两千有余。
所以不打算就此作罢。
相轲和陆缺有一点非常相似,不怎么会救人,但很会杀人。
她越过边境线,孤身深入阔支国,路上所遇的阔支国修士不拘善恶,一概不留。
这些阔支国修士既在边境附近活动,今日没有滋扰大夏边境,明日就一定不会?
说不准。
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相轲剑心坚毅,也不会因错杀了良善修士,产生任何心理负担,她认为阔支修士既然敢滋扰大夏疆土,那就敌国,没有什么可谈的,杀的他们怕了就是。
她在阔支国辗转一千四百里,又斩杀阔支修士九十六人。
这让相柳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没影响她啊。
杀孽都是她自造的。
“姑娘,姑娘,我觉得咱们差不多了。”相柳还不至于悲悯人族修士,但她很有些担忧,深入阔支国太多,遇到境界高深的阔支修士。
相柳现在只是二分之一的残魂,即便全力发挥,也只相当于元婴中期。
这种力量可不足以横行天下。
“回去吧?”她又补充了一句。
相轲道:“我认为你和九婴形似,身份应是古元妖兽。”
“不错。”
“那你怎么这么无能?”
“我……我……我……”
相轲一语致死,让相柳结巴了三个”我”字,半晌没说出来话。
什么历纪元劫灭而不死的古元妖兽,毛都不是。
怂包。
丢人丢到了家。
相轲没说这些话,但相柳认为她心里肯定这么想。
她怒了,声嘶力竭。
“本尊堂堂古元大妖,杀人族渡劫修士也去碾死蚂蚁,万余年面,修士念本尊之名,莫不顶礼膜拜,你不过区区金丹小修,也太放肆了,混账东西!”
相轲语气冰冷:“别在我脑海狗叫。”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