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合宫师兄弟抱团站在水岸前。
钟素低着头,绕着丰滢转了一圈,脸上泛起古怪,欲言又止。
“看什么?”丰滢蹙眉道。
钟素盯着丰滢不放,感觉才一夜未见,丰滢变得愈发貌美明艳,烟云青色长裙下,曼妙婀娜的身段多了风韵,惹人遐思,仿佛得到某种升华。
难道?
钟素默默思量,半晌后眼中蓦然闪过灵光。
明白了。
这几分风韵是用清白换的。
至于罪魁祸首,一下就浮出水面了,根本不用费心猜测。
除了陆缺,没有别人。
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同堂师姐弟,萌生情愫倒也正常,钟素还觉得,宗门大费资源心力培养出的丰师姐,若被外人得手 ,那他娘就是血亏,适合跟陆缺勾搭上。
但这俩人委实热乎过头了,来凤栖山也不闲着。
钟素不懂男女之事的奇妙,只觉得向来睿智的丰滢,被男女之情腐蚀了,满脑子锈和渣,所以甩给她一个鄙夷眼神。
丰滢笑道:“得眼病了?”
“我琢磨出来的点事,但得回宗之后再聊。”
“有长进。”
两人话到此处,陆缺走了过来。
此次衡玉真人亲自出面,成陆缺之名,对整个参合宫来说也是值得夸耀的事,师兄弟们免不了再三恭贺。
一番言词来往后。
陆缺左右扫视,没看见师傅苏寒衣和外事堂长老鹤延年的身影,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还记挂着远游,不想耽搁太长时间。
陶希道:“临渠见景四洲的道友,很多头次来凤栖山,免不了和凤栖山俊杰交流切磋。”
“哦。”
“鹤长老给咱们留了四天时间。”
………
陆缺去给柳离送原灵果,柳离刚和凤栖山比剑得胜归来,打了一盆水,弯腰在檐下洗脸。
“这回你可要名扬天下了。”柳离擦了擦脸,笑靥如花道。
她把陆缺拉进房中,退开几步,上下左右端详。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好几年。
但还挺好,陆缺没瘦也没黑,身上的衣物也很新。
其实……
柳离从来不在乎陆缺是否能做出成就。
天下何其大,修士何其多,你聪明,还有人比你聪明,扬名的背后都不知经历了多少辛苦。
别人看到的陆缺人前显贵,柳离想到的陆缺又受了多少苦。
她容许她的男人平凡!
“这几年一定非常刻苦?”柳离伸手放在陆缺手里,纤细指尖划过,他坚韧如铁的手掌。
柳离没猜错。
单单为了磨练东接沧浪这式,陆缺看过尽海两年的日出日落,挥刀七十万次。
看着柳离满是柔光的眼睛,陆缺胸膛里有点痒,轻声道:“还好。”
“我去过你家了。”
“嗯?”
“锁龙镇的家,我还去祭拜过爹娘和赵叔。”柳离说的爹娘是陆缺父母。
上回陆缺到天渊剑宗探望柳离,两人情不自禁,就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结契道侣的仪式没有办。
原因是天渊剑宗真要彩礼,柳离自己都觉得亏,简直像是卖弟子。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已经有了道侣之实,柳离称陆缺的父母为爹娘恰如其分,非常的合理。
陆缺道:“我自离开锁龙镇,还从来没有回去。”
“爹娘和赵叔谁会希望你回去?”
是啊。
回想起少年时的经历,陆缺长呼了一口气。
缓了许久。
他又道:“镇上怎么样?”
“同安镖局的石敬川石镖头去世了;春茹去年也去世了,她嘴上不饶人,但却有操不完的心。”
柳离握住陆缺的手微微用力,“我当时在旁边儿,她临了时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眼睛也看不见,可……可还是认出了我,跟我喊大小姐,那是她的最后一句话。”
陆缺对于春茹的印象,还停留在得势不饶人的小丫鬟上。
没想,一晃眼。
春茹都已经去世了。
时间如刀啊。
一刀一刀割着留在世上的人,将亲人割开,将往事割碎。
陆缺握了握柳离柔软的手,没有多说什么,这是她在世俗中的因果,还须她自行修到圆满。
别人替不得。
过了好久。
柳离抹了下眼眶,说道:“陶千总已经卸任,在锁龙镇东面养老,头发全白了,不过身子骨硬朗。”
“陶千总的日子怎么样?”
“他又不是什么富贵命,你和祝大哥给寄去的银两,几乎都接济罪民了,不过衣食住行方面都还不愁。”
陆缺接着问道:“你见过春晴楼的朱与姐姐吗?”
“没有。”
“没有?”
柳离面色为难道:“或许是因为脸上的烧伤,朱与姐姐这些都没有嫁出去,锁龙镇的闲言碎语太多,所以她就把春晴楼盘了出去,也已经离开锁龙镇。”
陆缺虚握拳头,轻轻敲打着额头,显出沉思之色。
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