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河把两岸隔开了不同的世界,一面繁华喧沸,一面清静沉默。
陆缺双臂搭在膝盖上,许久没说话,古元妖兽的强大确实很令人绝望,敢同行者目前唯有锁龙关出来的那两位兄长,相濡以沫的雪师姐,其他人胆怯也情有可原。
他本来以为可以坦然接受,结果听到了丰滢的答复以后,心里还真有几分失落,就好像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或许是人的通病。
丰滢见到陆缺的失落神色,反倒有几分欣喜。
丰滢强忍着笑意道:“是不是感觉到师姐我心性凉薄了?”
“趋利避害而已,没有什么。”
这句话说完以后,陆缺站起身,准备先回侯府了。
丰滢并没有给他溜走的机会,紧接着就讥诮道:“听了两句不顺心的话,就要把我单独晾在外面,就这点气量,陆家的门……师姐我还是不进为好。”
那层的薄薄窗户纸彻底被捅破,天光骤亮。
陆缺心里咯噔了一下,顿住脚步,语气迟疑道:“丰师姐说什么?”
“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古元妖神不止九婴一位,将来会是我的大敌。”
“雪瑾宜不怕,丰滢就怕了?”
“我不敢保证什么。”
“我丰滢腹有经纶,资质惊艳,凭自己能力进的海字十甲,要你保证什么?你若哪天死了,我给你立坟立牌便是,只不过来这世上走一遭,际遇难得,不愿意白白错过了而已。”
丰滢安静地看着陆缺。
以万家灯火为背景,留下一生倩影。
陆缺轻声问道:“回家?”
丰滢笑容温婉地点了点头:“回家。”
………
约莫戌时中。
何若若和两名丫鬟从春市回来,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放下以后,立即就到灶房点火烧水。
等到水温适中。
何若若打了一盆温水,端到丰滢房间跟前,抬手叩门道:“丰姑娘,我给你打了洗漱的水。”
房间里半晌都没有动静。
何若若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一道缝隙,探头往房间打量,里面还保持着她之前收拾好的状态,床榻上被褥折叠整齐,她猜测陆缺和丰滢还没有回来,把水端了回去。
但是刚走到侯府第二进回廊里,就听见了很不同寻常的动静。
来自于陆缺的卧室。
何若若停下脚步,侧耳聆听,突然张大眼睛,脸颊刷的红了。
她也曾嫁为人妇,明白那种动静代表着什么,只是更加激烈罢了;紧接着她又听到隐隐的喘息声,呜咽泉流,婉转莺啼,好像一幅动人风景。
是丰姑娘啊?
没想到。
翩然出尘的仙子在此事上也和寻常女子别无二致。
不过话说回来,丰姑娘的姿色可比侯府的两名小丫鬟强了不知多少倍,那面孔,那身段,无不是万里挑一的人间绝色,女子看了都觉得心动。
也怪不得陆侯爷对没有兴趣。
何若若窃笑了一下,端着木盆迅速离开,并把两名丫鬟都轰回了房间睡觉,今晚不准她们在侯府胡乱走动,以免打扰了十分十里。
夜色渐浓夜深。
侯府里悬挂的红灯笼光芒慵懒,像是薄薄的雾。
万籁俱寂。
卧室里。
云烟青色衣裙落在门边儿,堆成了堆,旁边儿横着红色的裙带。
而距离床榻不远的凳子,挂着单薄如纱的里衣,可能是脱掉的时候太急切,就撕破了几个口子,显得有些褴褛。
黑暗中有根红色发绳上下起伏,那是胭脂仙衣所化的发绳。
不知过去多久,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卧室里响起依稀的对话声。
“这下不会痛惜了吧?”
“什么?”
“某些人曾经说过师姐往后如果便宜了别人,肯定要痛惜无比,这话我可记得。”
“呵呵……”
“师弟,我忽然有个想法。”
“说。”
“我们如果有个孩子,继承你的隐忍果断,我的心计城府,那将来肯定能把修仙界给搅得天翻地覆。”
“现在的情况可不适合要孩子。”
“我只是想想。”
………
大年三十。
陆缺和丰滢到将近晌午的时候,才从卧室里出来。
丰滢在走动间步子比平常略小了些,愈发温婉娴静,都有些像是吴州女子,不过从她眼眸中的蒙蒙柔光可以看出来,昨晚她甘之如饴。
两人到第二进的正厅里吃了午饭,到侯府后院闲走。
丰滢扶着一株早开的梅树树枝,诱人的背影对着陆缺,说道:“咱们的事先别上报宗门。”
陆缺正欣赏梅下风景,心想一袭衣裙衬托,也别有韵致,未必不如昨夜,不由就有点出了神。
眼神恍恍惚惚。
要知道雪初五三年前就到了精研堂里深造,他从此就孤枕独眠,行如单身,那也是硬生生熬过来的,心中念想自然强烈。
昨晚风雨一夕,还不足以让他心湖完全平静。
丰滢见陆缺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