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滢和雪初五均是念过私塾,师从过临州大儒的,纵然平常不爱舞文弄墨,但对诗词的赏析能力还是很好。
周围一众文人骚客临河吟咏,合情应景的有,文理不通、用典错误的也有,听见后者的诗句,不免会觉得酸秀才附庸风雅,要会心地笑一笑。
两位美女素质还算高的。
这要是换成宁归……
书读透了的宁经魁,步入修仙界后身上沾了点痞气,境界反哺归真,遇上这些半桶水晃荡的酸秀才,绝对会把孟拾鱼的折扇拿过来,摊开以正面示与这帮人,展示出“我是你爹”那四字。
学问深了,骂人反而更直接。
另一边。
陆缺被十几名三桥镇的百姓围着嘘寒问暖。
小姑娘何若若看见陆缺,放下船篙,跳上了码头,嘴里还念叨着借过借过,撑开双手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过来,踮着脚尖儿挥手道:“陆侯爷,坐我家的船吧?”
“好啊。”
陆缺带着两位师侄上了何若若的船。
吴婴则租了一条,亲自摇橹,载着雪初五和丰滢。
她是在三桥镇土生土长的,操舟驾船非常娴熟,而且也想重新体验少女时节的乐趣。
两只小船一前一后,穿过蒙蒙水烟,驶入莲花正好的小宁河。
莲叶层层。
相到熏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雪初五和丰滢成了风景里的风景,陆缺向前望着,想起曾邀苏萱来家乡赏玩,她若是哪日来了,必能艳压十里荷花。
就是手脚贱了点,坐船大可有可能把船晃翻。
想到苏萱。
陆缺不由地拍着额头笑了笑。
竹篙点涟漪,缓缓二三里,荷花深处香气渐浓。
抬眼时具是青绿如玉的莲叶,袅娜娇艳的莲花。
靖南人善于经商,许多小商贩把货品摆到船上,沿河售卖,都是精巧小玩意儿,团扇、香囊、铜镜、珠钗等等,当然也有卖当地特色吃食的,琳琅满目。
陆缺扫了扫道:“你们有什么喜欢的,自己挑,银子我来付,也包括若若啊。”
在前面船上的吴婴道:“哥,那你替我付银子吗?”
“你就算了。”
“凭什么?”
“就凭你哥我、薛师侄、扈师侄、若若姑娘,我们四个都是贫苦出身,而你和两位师姐都是大户小姐,咱们成分不同,也没在一条船上。”
这么说还真挺有道理的,吴婴掩口笑了笑。
雪初五也蛮喜欢干净善良的吴婴,开口道:“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还是嫂嫂大方,不过到了靖南郡,哪儿能让嫂嫂出银子呢?别看我们真元宗是小宗门,可我家也算是本地大户,不缺银子用的。”
“我听陆缺说过。”
“……”
薛昂在一只卖刺绣团扇的小船上挑挑拣拣,挑中一面绣兰花一面绣山水的扇子,毫不客气道:“陆师叔,付银子。”
扈小香看薛昂摇团扇的模样,感觉无比造作,嫌弃道:“你是女人吗?”
陆缺也觉得诧异,“你要团扇干啥?”
“送人。”
“送谁啊?”
“韩师叔。”
“你说是韩迟花韩师姐,你小子是不想努力了吗?”陆缺故意打趣。
薛昂道:“师叔你别为老不尊,我是因为被韩师叔领进宗门修行,才想送她的礼物的,总不能来趟吴州,什么东西也不给韩师叔带。”
扈小香讥诮道:“马屁精!”
扈小香在吴州待的将近一年时间,自卑情绪已渐渐消磨,但身上仍有那种出身穷苦的愤世嫉俗。
陆缺看了看她道:“小香,修士之间也得人情往来,心怀感念也非阿谀奉承。”
“可我觉得薛昂就是一副阿谀奉承的小人嘴脸。”
“这……”
“我浓眉大眼的,我阿谀谁了我?要是阿谀奉承的话我肯定会卖礼物送给钟素钟师叔,她现在掌管青云浦。”
扈小香不再说话,她也不想买什么东西,干脆把视线投注到远处荷花。
薛昂嘟囔道:“脾气真臭。”
然后又从摆首饰的小船上挑了支银质嵌珍珠的簪子,送给何若若,反正都是陆缺掏银子。
这小子倒还有两份风流的小手段,借着送簪子的由头,拉着何若若的手摸了好一阵儿。
无伤大雅。
陆缺选择视而不见。
两只小船继续沿着小宁河行驶,穿过几座古朴的圆拱桥,出了三桥镇,河道更为宽阔,河面还有几艘带船篷的画舫泛游。
这种画舫的租价很高,一天得四五两的银子。
倘若上面还附带厨娘和丫鬟伺候,就得十两以上。
穷酸秀才们只能望而兴叹,心里腹诽称此画舫的人无非仗着投胎投的好了罢了,论才华都是草包饭桶,往后金榜题名,必须得抄这些草包饭桶的家。
还好陆缺没有跟雪初五、丰滢同船,不然也得被穷酸秀才们认为是千金买笑的败家子。
薛昂看着漂亮的画舫,问道:“师叔,你坐过那种船吗?”
“不夸张地跟你们讲,师叔我也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