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浦低阶弟子的事,苏寒衣没心思多管,愿意把薛扈二人带到靖南郡来,也是南宫月漓软磨硬泡的结果。
原因为何,委实懒得多解释。
她瞥了眼雪初五道:“你跟陆缺讲。”
“师傅真是越来越慵懒了。”雪初五心里嘀咕了一句,转头和陆缺讲述因由。
……扈小香出身于渠州边缘地带,家中并无田产,靠的是给乡绅种田放牧生存,出身微寒,十四岁之前没出过县域,所有衣物都是姐姐的旧衣改制。
这种困苦的生活环境就让扈小香极其敏感。
拜入了参合宫时字也不识,别人都开始炼气练功,她还在学习认字,因此就受了许多师兄弟的嘲笑。
种种原因。
扈小香就有了一重心理阴影,怕别人轻视,怕被人瞧不起,在修行上也成了魔障。
少年时困苦很难疗愈……
而陆缺在这方面就很有经验,所以南宫月漓把扈小香送来让他教导。
听完这番话,陆缺略微不服道:“这事我有什么经验?”
雪初五娇笑道:“扈小香家里好歹还是佃户出身,咱们家里两代罪民,比之尚有不及,难道师弟从锁龙关出来面对别人,心里就没有自卑过?我可不信你当初到天渊剑宗见柳妹妹时不自卑。”
“不自卑!”
苏寒衣慵懒笑道:“小时候脸皮就这么惊人了吗?”
“还不是你妹教导有方。”
“别让我在你家抽你。”
陆缺举着拳头敲了敲侧额,眉眼愉悦道:“师傅我给你学一段苏萱的话!陆缺,柳离那小妞儿得到了梳月剑传承,进了天渊剑宗,排场可就大了,可能会瞧不起你,但不要紧,你想想你都跟我滚过雪地,她那点姿色也就配倒洗脚水,真看不上你,你就吐她一脸吐沫,然后扭头跑路。”
这话像是苏萱的口吻,苏寒衣忧愁地叹了一声。
总有人在替她丢人。
缓了缓。
陆缺正色道:“我因为罪民的身份困扰过,但都是十五六岁的事了。”
雪初五语重心长:“那也总是体会过跟扈师侄相近的境遇,能帮就帮忙吧,毕竟扈师侄在咸字辈中算是很值得培养的。”
“那薛昂呢?”
“跟着出来看看外面的修仙界如何。”
………
天亮之前。
陆缺出去把薛昂和扈小香叫了回来,安排几人休养。
正厅两侧两间卧室,苏寒衣占了一间,陆缺和雪初五占一间。
扈小香住客卧,薛昂就暂时委屈到柴房里。
宅邸的柴房徒具名称,没有放柴火,只放了些杂物,倒也很好清理。
两位师侄各自去收拾房间。
陆缺又带着雪初五到苏寒衣房间,踏过门槛时,掌中凝聚仙武道罡往空中抹去,婉婉青色顿时覆盖住了这间房屋,以禁制之力隔绝音波与灵识。
然后从袖口中拿出刀币状的咫尺空间,取出了潭龙枪和割山轮。
“前段时间有个叫鲁道靖的修士在吴州地域残害无辜,我把他宰了,劳烦师傅到吴州州府的镇邪司帮我领赏。”
“金丹?”
“金丹后期。”
刚说出这四个字,苏寒衣和雪初五的视线都聚焦到了陆缺的脸上。
陆缺连忙解释道:“鲁道靖和我交手之前就受了重伤,捡便宜而已。”
这样的话两人还好接受点。
苏寒衣伸手一招,摄起割山轮带到自身面前七寸,割山轮此时宛若铜钱大小,但苏寒衣的道行自能洞悉本相,眼眸眯起时,看到的割山轮大如磨盘,表面坑坑洼洼,边缘原有的锐利锯齿几乎全部断裂。
“你打烂的?”
陆缺点头。
苏寒衣看了看陆缺,眼中泛起涟漪,割山轮明显是金丹后期品质的灵器,能将其璀璨到接近崩溃的程度,说明当时陆缺起码已经能跟金丹后期过两招了。
出宗时陆缺还不具备这种实力,短短一月竟有如此长足的进步?
有些超乎修行常理。
不过苏寒衣面上并没表露过多惊讶,挥袖将割山轮荡了回去,说道:“让我到吴州州府镇邪司说鲁道靖是我杀的?”
“师傅英明。”
苏寒衣唇角扯了扯,“还有别的事指使我去做吗?”
陆缺不好意思道:“暂时没了。”
“九溪学宫宗兴返日前已经结丹,这几年被列入海字十甲的人应该会陆续结丹,你再忍两年,再展露实力。”
“我还以为相轲会是海字十甲头一个结丹的。”
“宗兴返比相轲年长。”
“哦。”
扯了两句题外话,陆缺又从咫尺空间取出各种炼器材料。
修士所用的炼器材料比重其大,拳头大小,动辄就有几百斤上千斤,青砖铺设的地板自然难承其重。
故而陆缺屈指弹出一道仙武道罡,包裹住炼器材料,使之排成一排悬浮在半空。
月环银散发的辉光弥漫满室,沉星钢星星点点。
仿佛星空中绚烂天陨。
苏寒衣和雪初五粗略扫了一眼,目光迅速集中到其貌不扬的“洗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