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刀芒与白色闪电交替,黑白两色占据了山峰一隅。
当断夜落定,对面人与灵盾俱碎,十六名想捡便宜的景台宗弟子已经尽数阵亡。
雪初五后摆的衣裙渐渐落定,曼妙身姿隐于裙下;脸颊染了几点血迹,衬得愈发孤绝冷艳。
坐关半年进境不少,连战两阵,都是以少胜多,她的状态依旧不错,灵力波动略微有些衰减,但服用火返丹,很快就能调整过来。
“师弟,我调息半刻。”
容颜绝美的雪师姐说了一句,立即坐落调息运功。
任凭周围尸横遍野,血流成泊,也没有任何避讳。
并原雪家几代在朝为官,受家风潜移默化,雪初五的家国情怀远比寻常修士浓,愿倾尽全力此战之中为大夏百姓及豹卫营将士报仇雪恨。
陆缺都能感觉到雪师姐的愤慨与认真,刚才作战,特意给她多留了几个敌人,自己才斩敌六人。
说实在的。
和新济修士接触越多,越觉得恶心,陆缺都担忧砍这些脑残砍太多了,断夜会变得邪性。
古今刀客常言“杀你污了我的宝刀”,此言不虚。
陆缺寻思了片刻,发散灵识注意着周围动静。
没一会儿。
青云浦的师兄弟很凑巧地赶到此处,大抵是战果不错,之前郁郁气闷的钟素也舒展开了眉眼,跑过来和陆缺打招呼。
绝交什么,不存在的!
钟素的心眼儿没那么小,跑过来搂住陆缺肩膀,很爷们儿地捶了下陆缺胸膛,“还是你牲口啊师弟,又宰了这么多新济国的杂碎。”
陆缺虚握拳头,提臂到了胸前,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但终于没敢捶下去。
钟师姐性格很爷们儿,可身段还真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捶下去就是麻烦。
陆缺推开钟素手臂,“这十几个景台宗修士实力还算马马虎虎,我和师姐联手斩杀的。”
“还不是你故意让战功。”
“钟师姐,不会说话咱就少说两句。”
“真他娘虚伪。”
钟素骂了一句,大大咧咧跟入定运功的雪初五并排而坐,双手结剑印,调整剧烈起伏的气机。
陆缺问丰滢道:“情况怎么样?”
“从早晨到中午和景台宗的大股修士遭遇三次,对面几乎一触即溃,大部分的时间都耗费到了追击上面,杀敌八百余,但其中六百人都是先天宗师甚至入腑。”
“那景台宗金丹以下的修士应该大部分都已经肃清了。”
丰滢点头。
之前她遇到其他的堂口的师兄弟,已经相互通过气,各堂斩敌都不少,算算基本能和景台宗弟子数目吻合,顶多也就差了七八十而已。
陆缺看了看同堂师兄弟,脸色疲惫,还有十几位受伤,不过人数似乎没少。
他不禁神色惊讶,“咱们青云浦堂口没死人?”
丰滢美眸一翻,抛过来个白眼,似乎能直戳陆缺良心。
“你希望谁战死,说说看。”
陆缺张了张嘴,感觉也不是这俐牙俐齿的师姐对手,故而坦诚道:“我只是觉得灭宗大战,景台宗总应该做困兽之斗,咱们不应该打得这么顺利。”
“逆风仗打多了吧?”
“啊。”
“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恐怕就连黎宗主她老人家都没想到此战这么顺利,景台宗真是一窝子乌合之众。”
手背受了贯穿伤的鱼小鱼插话道:“我还在路上看到,望月谷顾近长、童全灵、李望和陶希四位同门,撵着三百多景台宗修士满山跑,有个摔倒了的,还会被着急逃跑的景台宗从身上践踏过去。”
丰滢摇头叹气道:“懂了吧陆师弟。”
“这仗打得真没味儿。”
“打仗只有胜负,没有其他!”
陆缺把脸上的罗刹鬼面面具摘下来,咧嘴道:“你说的对。”
金丹境以下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剩下七八十个景台宗修士不成气候,青云浦堂口选择就地休息,之后再斩草除根。
于是。
包扎伤口的包扎伤口,运功的运功,打坐的打坐。
陆缺这个蛰伏在筑基弟子中的金丹,说起来也是打了一仗,独自斩敌过百,但是连汗还没有出,和没有打无甚区别。
他习惯于在战后总结经验,以此弥补自身不足。
然而这次一无所获。
打过了,除了新济修士的脸大如饼、狷狂脑残这两点,其余均无印象。
就算给大夏百姓和报仇……
陆缺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为同堂师兄弟望风。
雪初五吸收完火返丹药力,恢复精神,小心翼翼从师兄弟之间走过来,和陆缺靠背而坐,询问什么情况。
陆缺道:“仗基本打完了,景台宗金丹以下的修士剩下数目还不过百。”
“这么快吗?”
“嗯。”
雪初五郁郁地端起下巴,眼睛一眯,语出惊人道:“我要是黎宗主的话,就趁着这次机会,彻底把新济国的道统都给灭了,省的以后再找麻烦。”
雪初五开疆拓土的热血情怀爆棚,惊的陆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