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三名伺候丫鬟,雪初五穿过满月形拱门,来到温泉房。
里面悬着几只兰芷香笼,受水汽蒸熏扩散香气,婉和清幽。
雪初五推门进去,回身插上门栓。
对自小各方面教育良好的雪师姐来说,风月旖旎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圣人言,食色,性也。
天性何必违背?
她心里已经被陆缺视作修行路生死并肩的道侣,当然也不会让陆缺在血气方刚的年纪,苦熬单身汉的日子。
“师弟?”
水烟朦胧,雪初五轻唤了一声,解下外罩白裙搭在屏风边,身上仅剩纤薄轻透的素纱裙。
盛世美景俱在其中。
她绕过屏风,沿阶进入温泉浴池,走到陆缺身后,往陆缺身上轻轻一挤,带来了惊人的推背感。
攻击力很大!
“天天练刀多累,师姐帮你放松放松。”
陆缺身体僵硬紧绷,好半晌没松开,雪师姐之前说过要以色侍人,还真来啊?
陆缺神色很不自然道:“不用。”
“和我还客气?”
“……”
雪初五坐在浴池石阶,并拢双腿,让陆缺枕在上面,帮他揉捏着额头,忽然问道:“师弟此次远游,是要到天渊剑宗和柳姑娘谈结契道侣的事吗?”
陆缺叹气道:“我和柳离将来极有可能成为仇敌,想看看能否化解。”
“你们青梅竹马,怎么可能彼此对立。”
“可能是……宿命。”
“你怎么知道将来的事如何发展?”
陆缺叹了又叹,说道:“陵光娘娘显灵提醒我了一句,八成错不了,这事也让我挺为难的。”
雪初五顿住手,“如果她与你为敌,我替你杀。”
“我娘亲当年重病,只有柳家的大夫前去医治;父母过世时,我没银子买地安葬,也是柳家积德行善,让我把父母安葬到了柳家田地,就连我炼气修行,都有赖于柳离寄的《炼气篇》,如此恩情,别说杀了,她遇到危机我都得舍命相救。”
“那还真不好办。”
“可不?我琢磨许久就琢磨出了一个笨办法,在实力远远超过她,让她想杀我也做不到。”
陆缺撩水抹了一把脸,似想洗去心里尘埃。
过了片刻。
他道:“不说这事了。”
本来香艳的境遇,因这个话题破坏了气氛,变得寡淡。
半个时辰后。
两人从温泉浴池出来,神色还很清明,没有任何深入浅出的交流痕迹。
这让有爬墙根儿心思的丫鬟们很失望,很不解,朝他们瞧了瞧,就各自去忙院落里的活。
而南宫月漓的房门竟提前打开。
她抱臂靠在圆月形拱门前,一脸的愤懑不快。
他娘的。
为宗门后辈当牛做马炼器也算了,可两位后辈竟在她辛苦时候荒淫上了,心里如何平衡?
“小牲口,你是不是有点不当人?”
面对南宫月漓的不善脸色,陆缺尴尬地笑道:“辛苦南宫掌事。”
“呵呵。”
“我去让厨上给南宫掌事准备饭菜。”
南宫月漓冷笑了一下,把炼制好的罗刹鬼面面具甩进陆缺怀里,腰酸背痛地伸展着手臂,“得了,我也不是饿死鬼,让初五过来给我捶捶腰。”
陆缺迟疑道:“要不我来?”
“滚蛋,我的便宜你也想占?”
“我……”
陆缺无语地摸了摸额头,什么时候自己被贴上好色的标签了?这可真够冤枉的。
南宫月漓正色道:“新炼制的面具添加了六方磁极砂和月环银,我还给你加了点坚固的质银,强度没有什么问题,另外就是能够改变气息和声音,消减灵识攻击,大概能用到金丹境。”
“多谢南宫掌事。”
“谢就来的实在的,到街上给我买几串冰糖葫芦。”
陆缺笑道:“好咧。”
………
掌事操持一堂弟子的事务,不能离开太久,因此南宫月漓只休息了几个时辰,便起身回宗。
陆缺和雪初五又在倚晴楼客栈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才动身出发。
一宿二十五两银子,不能白白浪费。
出了庆南郡郡城往北,许多拉煤的牛车排成一字长龙,延伸到庆南码头,驿道上撒的满是煤灰以及牛粪。
对于山村乡民来说,牛粪是好东西,能当作肥料,晒干了也能烧火。
但五指不沾阳春水的雪初五,哪儿受得了这种肮脏道路?
更不解为什么会有人提着荆条篮子去捡干牛粪。
好恶心!
于是两人选择走小路。
蜿蜿蜒蜒百余里路,到了庆南郡下辖的县域,地势逐渐复杂。
陆缺取出渠州地图查看,再往前就是渠北丘陵,山连着沟,沟通着坎儿,连续六百多里都没有郡县城池,仅有些偏僻的村镇零星分布。
估摸又得风餐露宿几天了。
“师姐,你来过渠北丘陵吗?”
“大前年和陶师姐,顾师兄,丰滢师姐,钟素等六十个人来过一趟,帮镇邪司围捕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