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滢脚踏清波,纤手缓慢平推,宽大的青袖随灵力涟漪剧烈翻卷。
身前碧波就像破碎的宝石,把阳光折射成幽冷的蓝。
由水波汇聚而成巨掌,在其催动下状态越发逼真,分开了五指,呈现出掌纹,迅猛地冲着陆缺压迫而来。
陆缺满心疑问。
刚才轰击过去的拳招,以《执象经》运转,催升形神火,起码用了六成实力,哪怕不足以把巨掌击碎,也不应该使其威力不减反增,这是什么门道?
转念之间。
巨掌逼近面前,不知怎的竟然化柔成刚,如精钢悍铁般“砰”的拍在陆缺身上。
汪洋倒覆,陆缺在漫天飞溅的水珠中倒射出二十丈,身躯几乎越过斗法场上,在关键时刻单手抓住斗法边沿,才纵跃回场中。
这还是陆缺首次开局就落入下风。
交错后。
覆盖斗法场的一倾汪洋
恢复平静,丰滢信手拨动青丝,不意外地笑道:“陆师弟的根基果真很雄厚。”
说罢手腕翻转,叩指往下轻弹。
无数绿豆大小的水珠从水面弹起,密密麻麻地悬在空中,就像是下雨时候,时间突然凝固了。
这些水珠闪过蓝光,霎时间变得奇重无比。
同时飞速弹射而出。
此术法名为“千担水”,是说每粒水珠在其灵力加持下都有千担份量;滴水石穿需要时间,而此刻得一粒水珠轻易凿穿三尺厚的寒铁!
“丰滢竟炼成了这一手,后生可畏!”
场下。
望月谷练气期弟子的教习叶间川拊掌说着,儒雅俊逸的脸展露赞许之色。
听见这句,童信顿时就不乐意了,“叶教习注意站队!丰滢再怎么出类拔萃也是芦花溪堂口的,跟你有毛线关系?”
“同宗弟子……”
“扯淡,出了参合宫才算同宗,在参合宫地盘以内各堂口各算各的,别总是爱才之心泛滥,胳膊肘往外拐,咱们望月谷的弟子就算再怎么不才,也是自己弟子,何况陆缺也很不错。”
童掌事敝帚自珍,撸起衣袖就喷涂抹星子。
各堂堂主都是这副德行!
叶间川对此早已经司空见惯,文雅地笑了笑,按住童信紧绷的手臂,将老家伙给推回座位。
然后就事论事道:“流水之势,变幻莫测,用多少的力气击打水流,水流也会还以多大力气,丰滢的水系术法已初入门径,已境能通过水流变幻收束对手的力量,还施彼身,陆缺领会不到这点,这场不好打。”
叶间川紧接着又补充了几句,“丰滢用灵器衔龙镯衍化一倾汪洋,将斗法场变为主场,陆缺就算此时祭出那三十六柄飞刃,攻击轨迹也会被水流带偏。”
童信翻了翻眼,撂出两字道:“胡扯!”
叶间川笑容如春阳和煦,“堂下弟子存在认知不足,又不是什么坏事,咱们往后教导就是了。”
教习之位都是经宗门高层商议之后,委派的职务,不仅得修为扎实,而且修行知识也得足够渊博。
所以叶间川道行虽然不如童信,眼力却已老辣。
只不过此时童信不想讲理,索性不理睬叶间川,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握住拳头为陆缺助威呐喊,“陆缺,给我弄她,别因为她长得好看就手下留情!”
“脸给她花了!”
“别只知道挡,你拔刀啊倒是。”
纵然清楚各堂堂主的素质都很低,童掌事在其中更是低到了地板,望月谷弟子依旧觉得很害臊,纷纷地转过脸,仰望天空,尴尬而笑。
这老家伙谁啊?
不认识,不认识。
这时一只红绣鞋从对面掷过来,啪的摔在童掌事脸上。
“童信,跟你爹狗叫什么,滚回你窝里卧好!”声音来自芦花溪掌事南宫月漓,一位身段娇小玲珑的女修。
芦花溪堂口的弟子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南宫掌事一旦开口,对方可就得祖谱不保。
这也是参合宫素质地板之一。
参合宫无敌的原因就在于此,实力既强,又许多素质低的堂主,可谓是“文武双全”,大夏其他四大宗门都得退避三舍。
而霜降大比的后几轮,关乎各个堂口的颜面,掌事们之间的骂战免不了。
童信被甩了一鞋,当即就把红绣鞋捡起来,扒开口往鞋里吐了几口唾沫,抡起膀子甩给南宫月漓。
叶间川闭目长叹。
童信喝道:“南宫师妹,你们堂口就剩下了丰滢了吧?这场输了就得滚了吧?急了吧?”
“再急也没你娘急,不然你能这么早出来?”
“这就开始往家里人攻击了,师妹,瞧把你给慌的,是不是看出来你们丰滢操控衔龙镯、坚持不了多久了,很气急败坏?我看你脸都紫了,先回去擦点粉去。”
南宫月漓叉腰道:“我们丰滢会坚持不住,想瞎了你的狗眼!”
“别装了,擦粉去吧师妹,你那张装嫩的老脸再不用粉遮盖,褶子一旦露出来,里面可全都是丰滢的担忧啊。”
“擦粉?诗词有云妆罢低头问夫婿,你爹早早化成了一抔粪土,我还擦粉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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