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发出一道清脆的碰撞声,而后整个人向后仰倒,后背靠在冰冷濡湿的墙上。
他缓缓开口道:“江映雪,我以前倒看错了你。”
“我以为你留在赵青玉身边,是对他痴心一片,还曾笑你可怜,未料到你别有用心。”
“你既能派人跟着他,却不肯带他回京城。”
傅铭月目光犀利,从上而下将人打量一遍,“你找他,是担心他的安危,还是因为赵青言……唔”
他噤了声,表情痛苦的闷哼。
江映雪脸色不变,只一只脚狠狠踩在傅铭月的伤口处,蹍了碾。
傅铭月知道,以对方平常温润淡漠的性子,如今这样做,一定是气急了。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痛楚,带着气音笑道:“我说中了。”
“他说的对。”傅铭月虽然在笑,但笑容却因为痛楚显得有些过于勉强,“还有人在局外。”
江映雪罕见的迟疑,他收回脚,给了傅铭月片刻喘息之机。
“他……是谁?”
他紧紧盯着傅铭月,然而傅铭月却闭上双眼,闭口不言,一副抗拒姿态。
江映雪抿了抿唇,觉得有点烦躁。
就在此时,有人进了监牢,向他禀报了什么。
江映雪神色稍显惊讶,看了傅铭月一眼便转身朝外走去,吩咐道:“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赵青玉回来了。他是自己回来的。
江映雪派了那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就在今天一早,守城的士兵在门外发现一个奇怪的身影。
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满身狼狈。这不奇怪,这世上总有落难的人。
奇怪的是他正在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又传出哭腔,让周围的人以为遇到了疯子。
“青玉。”
江映雪刚踏进院门,便看到赵青玉坐在屋内,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面无表情,视线无目的地落在一旁。
在他身旁,大夫正为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但不管是清理还是撒药的时候,赵青玉的脸上都毫无动容,仿佛已经感受不到痛。
江映雪慢慢停下脚步,皱起了眉头。
只是一月未见,赵青玉便如换了个人般,陌生的令人疑惑。
相识多年,江映雪曾见过他卑怯的讨好,见过他自以为拿捏住自己的得意,见过他嫉妒和求而不得的怨毒,但都没像现在这般。
在看到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人好像不会笑了。
不,他的眼中空无一物,仿佛天生就没有笑过。
这一刻,江映雪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超出了掌控。
当今圣上唯一的兄弟平安归来,有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他们可没忘了,赵青玉生死不知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兄长发了多少道死令,一副找不到人全都去陪葬的态度。
这倒让人迷惑。以前不见赵青言如此看重这个兄弟,生也好死也好都不曾在意,如今却态度大变,这让那些善于揣测圣心的大人们不得不暗自转换了对待赵青玉的立场。
赵青玉回到京城的第三天,宫中传令下来,命他进宫面圣。
也许是为了安抚他死里逃生,也许是为了补偿过去的忽视,赵青言金口玉言,许诺赵青玉一件事情。
作为皇帝自然是一言九鼎,更何况赵青言并未提出限制。
如果是其他人,也许早已跪下感恩戴德,而赵青玉只是沉默一瞬,说他什么都不要,只想娶一个奴隶做他的王妃。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一旁的江映雪,目光隐含怜悯和兴味。
当时两人的事情闹得挺大,一个是丞相独子,前途无量,一个是闲散王爷,既无实权又无声名。
偏偏江映雪跟瞎了眼似的,宁愿和江丞相断绝父子关系,也要嫁给这个浑身找不出一点好的瘸子。
没想到才短短几年,曾经的龙驹凤雏已然成了糟糠妻。
他们虽不知这奴隶是谁,不过富家大族素有豢养娈宠之习,只当是赵青玉被哪个貌美奴隶迷了眼睛,一时头热便要非他不娶。
场中众人心里皆有万语说不尽,只有两人始终缄默。
一人是提出这荒唐要求的赵青玉。他垂眸看着脚下的砖石,神色沉静,似乎并不关心此事的结果。
另一人则是江映雪。
初初听到赵青玉的话时,他有过一刹那的诧异,而后心头闪过一句果然如此。
他看向赵青玉,却没能得到对方的回应。
握紧拳头,而后松开,江映雪面色平静,迈步向前,朝殿上人深深叩拜,一字一句道:“草民,自请下堂。”
赵青玉嘴角扬起一瞬。
他抬起头,眼含期待地看向殿上人,感觉心脏又恢复了跳动。
这次赵青言沉默的格外久,久到赵青玉的脖子都快僵硬,这才听到一声咳嗽。
“你既一心索求,便如此吧。”
只是短短几个字,他却说的格外费力。话音未落便接着一声声的咳嗽,良久才平稳下来。
“青玉。”赵青言开口道,语气沉沉:“他不是映雪,不能如映雪一般潇洒脱身。今日你既已得偿所愿,忘此后珍之重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