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取走他的螃蟹套餐来的有用,至少后者可以让他真情实感生气几分钟。所以他放弃了。起初相中禾泽本来也只是因为他特殊的异能力,那么现在也并非要完全役使他不可。
妄图留下原本留不住的人是极其愚蠢的,他现在已经在做一件这样的蠢事了,没有必要再做第二次。
但现在,他想要的结果自己达成了。
不进行任何筹谋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太宰没有这样的经验,很多时候他需要的东西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但一切的轻而易举都源自于他的计划。他总会制定好一切计划,让事情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
他曾思考过留下禾泽的视线后该如何行事,但那是计划顺利完成后才该考虑的事情,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于是他将那瓶伤药丢到垃圾桶,使用冷嘲热讽的言辞纠正禾泽的认知。
毫无用处。就像当初威胁与强迫无法让禾泽将视线留下一样,现在它们也无法让禾泽将视线移开。
禾泽低着头没说话,看上去很想表演“心虚愧疚中带着一点受伤”的复杂神情,奈何演的太次了,太宰只看出了敷衍。
还不如看不出来呢。总之非常令人挫败,让太宰一下子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当禾泽开始注意太宰,一切都微妙的变化了起来。他开始做出去了解太宰的尝试,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不再把太宰工作指令以外的言语视作空气,也开始投入更多的注意力和思考。风水轮流转,先前一直都是太宰在注意禾泽,想要找到他与书联系的突破点,现在变成禾泽成天盯着他看了,弄得太宰都没机会暗自观察他。
太宰简单设想过禾泽会有什么样的表现,过去的他没将视线落在太宰身上,毫不在意也从未了解过太宰是个怎样的人。而当他开始了解,或许……会省心很多吧。知道恐惧的滋味,大概就不会再无所顾忌的乱来了吧。
完全想错了。某些人可能天生就不太聪明,先前还能用“毫无顾及”这样的说辞遮掩一二,而现在连这个理由都没有了。
非常难以理解的,太宰被禾泽像是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了——在已经清楚太宰是什么样的人的情况下。
这简直不可理喻。
那些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各种任务中和他一塌糊涂的相处经历在弄清禾泽所思所想这点上显得毫无用处。越是了解禾泽就越是不理解他,绿眼睛的少年总是有一大堆古怪和谐的想法,当禾泽接纳一个人的时候,似乎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会被允许和支持。
·
“禾泽其实一直都在装模作样吧。表面上做出很紧张很害怕、不愿意杀人的样子。但你已经在我身边工作一个月了,实际上早习惯了血和尸体,对人扣动扳机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轻易做到呢。”在某处任务结束坐车回去的路上,太宰百无聊赖的掰着指节,并没有过多思考的、闲谈般的随意说道。“既然如此,我想不到什么你一定要离开的理由了——对你来说不管生活在那里,做什么事差别都不大吧。”
任务开始前他曾随口跟禾泽做下过“关于禾泽去留问题”的约定,虽然对方似乎没把它当回事。
这对太宰没什么坏处,他可以在未来视情况的把这条约定搬出来。
“还是有差别的……”坐在一旁的禾泽迟疑着的回答道,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虽然确实大差不差,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会更高兴一点。”
太宰听了禾泽的说辞,突然笑出了声,停止了摆弄指节的动作。
“这么讨厌港口黑手党呀,都到了得过且过也不能容忍的地步了么。”太宰评价道,得到了禾泽的点头认可。
“撒谎了。”太宰直白的指出。
看出他人撒谎并不是什么难事,大多数人都不具备以假乱真的表情管理能力。禾泽尤为差劲,情绪波动变大时、撒谎时眨眼的毛病是怎么也改不掉,就算面上再淡定也没什么用。
所以他甚至不需要去注意和思考,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指出禾泽的破绽。
结果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反问。
“……太宰,”禾泽叫到他的名字,声音显得十分困惑,“你能告诉我,我是在哪里说谎了吗?”
太宰这才觉察出了不对劲,他抬了抬眼睛看了看禾泽,禾泽看上去有些不明显的混乱。
——一方面是相信太宰的说辞没有出错,另一方面则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没说谎。
什么啊,连说谎了都没意识到吗。
太宰觉得有些可笑。正打算开口讲一切全部掀开说清楚,却突然卡壳了。
因为太宰发现,他刚刚其实算是亲口否认了自己的论断。
或者说,禾泽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否认了太宰的论断。
禾泽对港口黑手党的厌恶并不明显,但他欲望极低,几乎没有其他情绪。这样一来,对黑手党的厌恶反而成了最明显的一个,也只有银座新掌机之类的事情发售能短暂的赢上几秒,但也赢的太短暂了。
并非完全不能容忍港口黑手党,说明港口黑手党里还是有他愿意容忍的存在的。
非常遗憾的是这家伙有脸盲症,目前为止似乎就只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