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下、雾凇里、墓园深处。太阳的余晖一如既往的从他身上游移而过,没给他带来一丝温暖的触觉。然而当他起身,却有人裹着一身薄雾,不管不顾的把他拥入怀中,把属于正常世界的体温,隔着单薄的布料传递给他。
那天山风很大,大到他们耳边只能听到疾啸的风声,和林间叶片的簌簌。
但傅深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彼此的心跳。
像狂风暴雨间的钢琴曲,轻易调动起心脏鼓膜振动的频率。
言语总是苍白的,再多安慰的话语听多了,都会在记忆里渐渐褪色,变成一阵柔风,吹不起一点波澜。
行动也是苍白的,再多的人和事都只不过是浩瀚人生里一辆飞驰的列车,看过了记过了就会遗忘,然后变成回忆里蒙尘的星点。
唯有拥抱的温度,渗透进了肌肤的纹理,在记忆模糊人生褪色之后,依旧有千千万万个细胞替你记得。
那天傅深盯着林温的发旋,不合时宜的想。
——这样柔软的头发,压在床上陷入枕头里的时候,触感一定好极了。
.......................................................
第52章 他是我喜欢的人
一场电影很快播完进入末尾,片尾的字幕滚动,灯光重新亮起,打扫的阿姨拿着工具进来,和场内仅有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林温还睡着,感受到光源动了动脑袋,把半张脸埋进毛毯的阴影里。
傅深把毛毯向下拽了拽,解放出林温被遮盖逐渐不能呼吸的鼻子,单手遮住林温的眼睛。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看向欲言又止的打扫阿姨,把自己钱包里的散钱递过去,轻声道:
“不用打扫,麻烦您帮我告诉这里的负责人,今天这后面的场次我都包了。这些零钱给您当小费,我们走之前都不用进来打扫了。”
“经理可能不在哩......”
阿姨扬起嗓子答话,又在傅深的手势下放低声调。她看了看睡熟的林温,又看了看塞在自己手里被当作“零钱”的百元大钞,头一次遇见这种给钱不让干活的要求,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想了想才道:“这个点好多人都去吃饭啰,我只能帮你去前厅看一看喔。要是包不了场怎么办?”
傅深压低了声音:“那就麻烦您帮我在后面的场次里都买几张票,包含这两个座位的。”
“后面这个厅可不放这个影片嚯,播什么我就买什么了。”
阿姨得到傅深的首肯后,才拿着钱点了点头。临走前她秉持着对新老板客气客气的想法,又看了一眼睡得安稳的林温,对傅深夸赞道:“老板对努弟弟真好,陪着玩还照顾的这么好,家里生了你们两个,不晓得有多省心。”
傅深神情一顿。
林温睡着睡着,在傅深调整的姿势下,脑袋精准聋拉到傅深的肩头,被早已悄悄靠近的傅深稳稳接住。
从外表看,他们确实很像家里关系很好的一对兄弟,动作亲昵又毫不避讳,处处流露着信任和关心。打扫阿姨也没觉得自己的猜测会有什么问题。
但傅深却在她说完后愣了一下笑起来,望向身旁人的目光温柔且缱绻。
“不,他不是我弟弟。”
傅深抬眸笑道:
“他是我喜欢的人。”
打扫阿姨一脸悻悻的表情走了出去,显然是被年轻人的新爱情震慑的不轻。傅深第一次背着人干这种事,笑的胸腔都开始抖动,怕把林温吵醒,只好偏过头克制住自己。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身旁恍若一直睡的安稳香甜的人,睫毛狠狠地抖动了一下。
却无人知晓。
................................................................
“‘冲冠一怒为红颜!金融界的三角虐恋!’”
新工作日的一早,傅深的办公桌前“啪”地被人掷下一份报纸。
“‘当街掌掴挥拳,金融新贵与豪门少爷大打出手,真相竟是为了他?!’”
第二份报纸紧接着被拍在桌上。
“‘是包养的意乱情迷,还是凶案的破朔迷离?林姓男子的变幻人生!’”
三份报纸齐唰唰地摆在傅深面前,附加一个黑眼圈厚重满身怒气狠不得扑上来咬死对方的陈旗。
“你知道我这几天晚上告了多少家报社媒体吗?!你知道我一个人写了多少份律师函吗?!你知道我看着这些内容照片整个人有多么的崩溃吗?!”
傅深端着咖啡,坐在老板椅里静静地听着陈旗怒吼,顺带扫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插空指着第三份报纸的标题,评价道:
“看来你的熬夜成果并不显著,这种标题怎么还能出现在报纸上。”
“人家写林姓!全篇都没指名道姓,我拿什么让人家撤稿!我的命吗?!能把带有你俩名字的稿件撤下来,我们律所已经豁出了半条命了,年终奖不拿你分红发难以平民愤!”
陈旗抓狂地挠了挠自己疏于打理的头发,气道:“傅深,别告诉我你这么做的时候不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