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笑曾经接触过一个案件,一起妇女拐卖案件。
受害人被拐卖进一座深山,费劲力气将消息递了出来。得到确切消息的警方前去解救。
那情况和现在差不多,警车鸣笛,亮明身份,开进茫茫大山。
然后的情况就和正常想的不一样了。
并非警察到了之后,村民知道自已做的坏事被发现了,害怕了,投降了,交出被拐卖的妇女,然后投案自首?
不存在的。
整个村子,甚至隔壁的村子,上百口人将警车团团围住,坚决不放人。
你跟他们讲道理,讲法律,讲什么都没有用。
他们就认准了,我花钱买来的人,就是我的人,其他都是扯淡。
人越围越多,警察仿佛深陷汪洋大海,但不是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而是为非为恶的汪洋大海。
甚至连鸣枪警告都不管用,你总不能把上百个村民都打死吧。
崔笑想起那一幕,至今都觉得心有余悸。
虽然最后费了很大的力气,还是将被拐卖的妇女解救了出来,但这事情本身太让人绝望。
人性的恶被无数倍的放大,一个村子的人,没有一个人认为这种明显是犯法的事情是不能做的,即便这里有上过大学有文化的,有半辈子吃斋念佛慈悲心肠的,有自已被强行嫁给不喜欢的男人折磨一生的。
这些人却在这时候都变为帮凶,将一个个无辜的人拉进地狱。
崔笑看着这些普普通通的村民,心里凉意渐生。
唯一庆幸的,是这个年代的法律,粗暴而有效。
警方进村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就算是遇到阻碍袭警,开枪都是万不得已,需要谨慎又谨慎的。更不可能对着普通村民开枪。
但是锦衣卫可以。
出来的时候,步长北就对手下的人说过。
如果枣姚村真的有问题,阻挠公差办案,甚至对朝廷命官,杀无赦。
就是这么简单。
不管村子里有几十人,还是几百人,不管对方是青壮男人,还是老弱妇孺,只要阻碍办公的,一律都可以杀无赦。
步长北有这个权利。
这个权利在一个昏庸酷吏手里,是老百姓的苦难。
但是在一个好官手里,是天下之幸。
步长北和村长说话的时候,锦衣卫的人已经整齐划一下马插进人群,到了步长北身边,纷纷抽出刀来。
明晃晃的利刃让枣姚村的百姓都忍不住惊叫起来,纷纷往后退。
气势在这里,任由什么村霸宵小,也要掂量掂量。
你是不是有这个能力,跟朝廷来的人真刀真枪硬碰硬。
或者,不硬碰硬,挖坑挖陷阱,可能也是在找死。
沈闸非常诚恳的说:“确实不曾见过锦衣卫的官爷。”
步长北一时也没有证据,他转头看了眼周柳儿,问沈闸:“据我所知,村里有个叫齐津,是不是?”
站在沈闸身后,刚才拿着刀要砍绳子的男人眉头动了动。
“是。”沈闸说:“大人说的,可是他?”
沈闸一指,果然,就是拿着刀的男人。
“这就是齐津。”沈闸说。
步长北打量了他一下:“就是你看上了周柳儿,强娶不成,逼的人家姑娘半夜跳了龙潭。然后被你反咬一口,说她打扰了龙王安宁,要用她沉湖祭祀?”
齐津面色一变。
“大人,这是谁如此污蔑我?”齐津立刻道:“绝无此事啊,我冤枉啊。”
“是吗?”步长北道:“那你说说,为何要将周柳儿沉塘。”
齐津用刀指着周柳儿:“她……”
话没说完,步长北一抬手。
谁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齐津突然大叫一声,手中的刀哐当落地。
齐津捂着手跪了下来,滴答滴答,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他的脸都痛的扭曲了,捂着手,发出痛苦的声音。
步长北冷道:“说话就说话,拿着刀做什么?”
这里是只有齐津一个人拿着刀,所以步长北开始没说话,要不然的话,早就让缴械了。
步长北下手太狠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离的近的村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沈闸想要说什么,但想来想去没敢说,只是干巴巴的道:“步大人,您息怒。”
不管之前的锦衣卫差役到底是来了村子,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真的没来村子,但是步长北就是步长北。
他和锦衣卫其他的人,是不一样的。
步长北上前一步,伸手。
村民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精光一闪,刀就到了步长北手里。
村民又发出一声惊叹。
哇!
步长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擒贼先擒王,枣姚村近两百人,就算是有什么问题,最佳方案也是抓住领头的。而不是将全村杀光。
能把他们吓到镇住,是最好的。
刀下一刻就架到了齐津的脖子上。
“说。”步长北道:“为什么要将周柳儿沉塘。”
齐津现在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他的伤自已知道。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