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云层堆叠绵延千里,掩盖了高空中愈发火热凶残的骄阳,只余凉爽初夏之风吹拂大地。 在都城皇宫里的贵人们还在醉生梦死、争权夺利,街头巷尾的百姓们还在兴致勃勃谈论王府世子和逃奴至今相爱相杀两三事时,都城附近八百里最后一座纯粹的土匪寨子浮云寨已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中烟消云散,成为历史。 攻打浮云寨的过程轻松的不可思议,不过这一群只能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遇到千百个精兵便能一触即溃地落荒而逃,何况被他们这足足三万人包围匪寨呢。 康奴抬头挺胸地领着四人携刀巡视浮云寨,另一边,脑子更灵活些的窜天猴则在清点战利品。 叼着根狗尾巴花的张照夜也想掺和两脚,他连胳膊上的伤都顾不及,硬挤在窜天猴旁边,想借机多抹点油水。 “五,六,七九千两银,并两百一十六两碎银。” “猴子兄弟,这碎银还记它做甚,不如抹了零头,也好给大当家的省省力” 张照夜挤眉弄眼明示道,一双糙树皮般的大手已经埋进碎银里,抓了满满一捧抱在怀里。 这年头,普普通通的三四两银子便能教普通百姓滋润得活上一年。 “放下。” “顾哥允许前,不准任何人动它你忘了军令” 窜天猴面无表情道,阴沉沉的目光看得张照夜这个堂堂三当家都有些发怵,只能找补“俺知道俺知道,猴子做得好你果真没忘了大当家的话,不枉我专门来测测。” 他放下银子,摸摸鼻子地看天看地,心底默默诽谤这窜天猴也忒不近人情,忒不顾同僚之情,等以后他混成了大当家的心腹,迟早给这憨子“好”果子吃 另一边,都城。 齐王府。 世子萧子清面色苍白,从幼年开蒙以来他第一次因伤微弯脊背,因身上绑着雪白绷带,甚至连整个前胸都包得层层叠叠,所以胳膊都不能自主活动一动便能引发那两道贯穿伤,血溢脉外。 是的,拜心上人所赐,他身上多了两道差点穿心而过的伤险些累及性命。 若不是他以迎娶将军府的小女儿为交换,母妃也不会愿意为他在父和姑姑面前隐瞒这事,从而保全秋儿的性命。 秋儿啊秋儿,你竟真如此绝情么 不就是个玩物罢了,何必物伤其类地在意至此,本世子都道歉甚至为那人立了个衣冠冢你还要如何 世子慨叹着,心底有些不愉,只觉得心上人是被徐府之人折磨得与年幼的纯善美好不同了些,性子都有点执拗。 这些天足够他弄清楚秋儿真正在意的人是谁了,但是,比起秋儿曾经的前夫,他更不觉得秋儿会因几面之缘而对低贱的玩物产生什么感情。 左不过是借口,秋儿究其根本还是因我那日醉酒之行闹别扭。 闹别扭 阮秋若是知道这男人的心中想法,定然要啐他一口老血。 “秋儿如何了” 夏风中,世子开口问道。 前来复命的茗烟毫无先前的引诱之心,他着实被阮秋和世子两人血淋淋的“爱情”给吓怕了,压根不敢掺和进去爬上世子的床,现在老老实实地低眉道“禀世子爷,主子他午时醒后吃了点茶水,拒食饭菜,言是无甚胃口。” “没胃口就由着他你们是死人么” 茗烟立刻滑跪,磕头如捣蒜“奴有罪,奴有罪,回去奴便劝主子多吃点” “劝你又是哪个牌面的人物,还敢教你主子做事了。” 世子阴阳怪气道。 茗烟只能继续磕头谢罪,砰砰砰的声音听着都疼,地上有些沙砾未清扫干净,青石板上很快氤出一团血迹,他脑子都有点糊涂了。 这石板好凉啊。 茗烟迷迷糊糊地想着。 “行了,回去好好伺候你主子。” 世子看到茗烟敬畏至此,郁结的心都舒畅了些,三两句令其退下。 得救了 茗烟不敢踉跄,擦擦额头的伤后提心吊胆地看着路离开。 过了一会儿,他便回到了金秋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被阮秋赐名的仆人还在守着,其余人都或被调走或找门路离开。 “主子,我回来了。” 茗烟小声地进屋说道,低眉顺眼地盯着旁边帘幕,不敢看床榻上的主子。 “他教训你了” 铁链作响,铃铛叮咚。 阮秋掀开薄被从床上坐起来,隐隐有些气喘,
12. 第12章 玩物12(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