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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得可是,赵禄一路拽着这一步三回头的后生听命地先去安全的地方了。

雍帝领着徐篱山上了阶梯,进入紫宸殿中,见状,亭月示意一众近身内宦也退下,自己则退到殿外。

徐篱山向后方瞥眼,“小垂子”也跟着退到殿外,与亭月一左一右地候着。雍帝哪里瞧不出来小垂子不是内宦,许他站在近处,应当是京纾事先与雍帝通了口信。

大殿空无一人,正中央,先帝石像前白烟缭缭,雍帝与之对视良久,唤了声“小六”。他还是喜欢这般称呼徐篱山,只是在外头不得不庄重些。

正在走神的徐篱山一激灵,应道:“陛下。”

“方才你在马车中坐着,可探窗望了外头?”雍帝问。

话本忒薄,很快就看完了,剩下的路程里没个人陪他说话,他也只能偷看外面的光景。于是,徐篱山老实回答:“看了。”

雍帝问:“看见什么?”

“绵延青山。”徐篱山稍顿,又说,“天有鱼鳞。”

雍帝颔首,说:“是,快下雨了。”

“臣喜欢下雨。”徐篱山张嘴就是一副随口闲聊的语气,“小雨舒服,大雨酣畅,若是雷雨天,杀人都有老天帮着遮掩洗刷。”

“小孩子,年轻气盛,动不动就是杀啊杀的。”雍帝看着那石像,转而说,“父皇,今夜儿子带着逾川的心上人来陪您,难免热闹些,您别见怪。待我们走后,自会替您清扫干净,不留杂秽。”他又看向徐篱山,语气温和,“小六,你说,太后如何才能让老六继位?”

这话题颇为大胆,雍帝也问得直白,徐篱山垂首道:“龙驭宾天。”

太后深知只要雍帝在,就绝不会让任何皇子与她同乘一船,是以她若想扶持京尧上位,一定过不了雍帝这关。雍帝属意哪位皇子或许是个未知数,但一定不属意六皇子,更令人着急的是,如今二皇子与付清漪走得极近,连付邺也独自入京与雍帝商议妹妹的婚事,若等这桩婚事一成,二皇子便是强力再握,而这也代表了雍帝的选择。

可如今的二皇子连陪太后吃顿饭都不肯,这已然态度分明。

太后无法再继续等下去,她是自愿上桌的赌徒,却在耐心等待的过程中被推挤着向前,到了急迫的地步,是以哪怕前路风险极大,她也会殊死一搏。今日,雍帝外出,远离帝宫,于她来说,已然是最好的机会。

“陛下,臣有疑。”徐篱山把话说得直接,“就算太后得偿所愿,但无诏书作保,谁即位都不正。”

“诏书可以伪造,有太后做证,朝臣更不敢太过质疑。她是天子之母,更是珉儿的祖母,谁会说她偏私老六?”雍帝说,“世间太平,谁为着那位置掀起波澜,谁才是罪人。”

“可六皇子无甚根基,就算太后力保,朝臣又岂会服他?”徐篱山话音落地,突然明白了过来,“您……”

“蛰伏多年,岂会没有根基?”雍帝道,“只是不合时宜啊。它敢冒头,朕便拔了它。”

徐篱山抬手摩挲下巴,“可是臣还是搞不懂啊,要怎样才能害您呢?今日可是有禁卫军随行。”

“你啊,探出脑袋就顾着去看风景了。”雍帝说,“今儿朕就带了三百人。”

徐篱山:“……您在逗我吗?”

“朕逗你做什么?”雍帝抬手敲了下徐篱山的额头,转身向外走了两步,“每逢祭祀,除了仪仗,都只有三百左右的禁卫随行,若是无缘无故地多带些人,难免引人臆测,招致风声乱起,人心惶惶。”

徐篱山转身,目光跟随雍帝,说:“直接刺杀必定陈尸遍地,要引起轰动,届时谁即位,谁就是把‘弑君谋逆’的罪名摆在了头上,引得天下人猜忌。”

“因此这场刺杀只针对朕一人。”雍帝说,“最好能做到悄无声息。”

徐篱山挑眉,“真是门技术活,臣就想不到该如何才能达成目的。”

“很难,但也简单,端看谁来做。”雍帝看向他,“这世上有一人,朕对他毫无防备,且若他愿意为老六作保,老六便能名正言顺。”

徐篱山颦眉,“您说的是……殿下?”

屋顶上传来滴答声,果然是个大雨天,不过好在没打雷,否则这山上树多,有被劈死的风险。徐篱山收回看向殿门外的目光,转身看向侧后方的石像,以及石像后的一排长窗,说:“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要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

最角落的长窗被人推开,面具人跃入窗内,朝他挥手,“又见面了。”

“你我见面的时机,对也不对。”徐篱山抚上腰间锦带,抽出一道不过双指粗细的腰剑,寒光凛冽,照得面具人瞥过眼去。徐篱山淡淡地说,“对的是,我终于等来了你,今日我们也可做个了断,不对的是,今日原本是个好日子。”

面具人瞧着他,说:“好日子?你觉得嫁入天家做个男妻,对你来说是件喜事?”

“这与你无关。”徐篱山说,“京纾在哪里?”

面具人伸手,说:“你我交换问题?”

徐篱山说:“未尝不可。”

“昨夜,肃王殿下收到一封信,来自禁宫,把信交给他的是柳垂,而写这封信的,”面具人稍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