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恋爱,和平分手好吧?”
“你还没跟人家闹不愉快呢,就想着要一拍两散了?”文定侯质问。
“我没想着,我只是说以后多半都是要分开的。”徐篱山竖起大拇指往窗外一指,“您瞧揽月湖上夜里那么多对儿小情人,爱得要死要活的,天天对彼此山盟海誓,最后真成亲的有几对?成亲后恩爱如初的又有几对?”
“也是,你们年轻人没个定性,人心更是易变。只不过,”文定侯劝道,“若遇良人,你不珍惜,难免抱憾后悔啊。”
徐篱山说:“我珍惜啊,所以我认真相处嘛,但是结局谁能料准?”
“我大致是明白了。”文定侯说,“你呢,就是对这个婚姻之事不抱希望。”
徐篱山没有立刻回答。
他原本的爷爷奶奶是彼此的初恋情人,毕业后双向奔赴,结婚生子,做了大半辈子的恩爱夫妻,却也挡不住人到中年后感情破裂,爷爷找小/三,奶奶抱男模,一大把年纪都挡不住瞎来劲。他原来的父母则是商业联姻,开放式婚姻,婚后两个人各玩各的,但是欠缺契约精神,因此合作氛围很不愉快,搞得家里连表面和谐都做不到,简直一地鸡毛。
徐篱山知道世上自有和乐美满之家,有白头偕老的爱侣,但这显然无法消除原生家庭、生长环境对他的影响,他无法想象自己该怎么去组建一个正常幸福的“家”,又真的能和一个人走到死吗?
“凡事顺其自然,结果是好是坏便更好接受。”良久,徐篱山开了口,“何况我觉得与其成婚之后闹得一地鸡毛,爱侣变怨侣,不如一直保持着谈风月时的轻松愉悦,我们不必考虑婚姻,在一起时真心相付不好吗?”
“你自有你的道理,你的想法。不过呢,”文定侯稍顿,“儿啊,爹问你一件事啊。”
徐篱山目露警惕,“嗯?”
“你和人家姑娘谈情说爱,到缱绻旖旎之时,姑娘要与你海誓山盟,问你是否会娶人家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吗?说我只跟你谈情说爱,不会跟你成婚?”文定侯目光好奇。
徐篱山微微偏头,又摇头,说:“说实话,我不太敢直说。”
“你都不敢,看来这姑娘很凶狠啊。”文定侯若有所思地用指头戳着小几,“那万一等她发现你的真实想法,会不会闹到咱们府上来?”
徐篱山喉结滚动,没有吱声,心想京纾可能不止会闹到他们府上,还会闹到他们祖坟。
文定侯见状叹了口气,好言相劝,“儿啊,你要是真不打算娶人家,你就答应爹,千万谨记分寸,莫要越过雷池一步,你们就用魂魄、目光、心绪谈情说爱就够了,用灵魂交融,好吗?”他语气恳切,“你不要学你那些狐朋狗友,突然有一天让姑娘找上门去,还有更甚者大着肚子、带着一岁的儿子上门去闹,好吗?”
“爹,您多虑了。”徐篱山暗示,“那位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是什么啊?”文定侯惊得站了起来,“你和有夫之妇勾搭上了?还是说是个黄毛小丫头?我不反对你自己做主亲事,但是这样的悖伦、禽兽之举不行啊!”
徐篱山投降,“没!我的意思是他不是女子。”
“哦,那就好……什么!”文定侯刚落座的屁股又猛地弹了起来,他在电光火石之间终于明白了徐篱山的意思,伸手颤抖着指着徐篱山,“你你你……管家!”
他一声怒吼,管家猛地冲进书房,道:“侯爷?”
“去!”文定侯说,“把褚凤那小子给我弄过来!”
管家:“是!”
“别!”徐篱山伸出尔康手,含泪道,“爹,此事和凤儿无关,我俩就是清清白白好兄弟!”
文定侯审视着他,又伸出一指,“去,写信到常州,把曲港给我弄过来!”
“别!”徐篱山恳切道,“虽然我们仨以前日夜厮混还经常同睡一张榻盖一个被窝,但我们真的没乱搞过,我们的兄弟情从来不曾变质!”
“那就是师鸣。”文定侯撸起袖子,“你一开始就拒绝了师五,因为你和她弟有一腿!你们今日是出去幽会!”
徐篱山比出“哒咩”的手势,笃定道:“放屁!”
“师酒阑那小子是不是?”文定侯微笑,“难怪你肯留在金昭卫当小书吏!”
徐篱山仓皇道:“不!”
“难不成……”文定侯一惊,“五殿下?你们年纪相仿、常在一起玩,五殿下还待你甚是亲近!”
徐篱山虚弱地捂住胸口,“漏!”
“好!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文定侯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年纪几何何方人氏家住何处父母可在家里兄弟几人官居几品可有祖荫,给我说清楚!”
徐篱山挥手示意一脸懵然、显然跟不上思路的管家先出去暂避锋芒,等门一关,才如实回答道:“今年二十四,兰京人士,家住秋水街,父母双亡,兄弟在世的仅一人,官居一品,”他瞥了眼他那若有所思的爹,“爵位……比您高那么两阶吧。”
这个条件,就是文定侯想误会都他娘的没有余地啊,因为纵观全兰京,只有一人符合全部条件。
文定侯一屁股坐在徐篱山身边,悚然道:“肃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