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宝此时已认出来了,这女子便是一别数年的高歆!
他赶忙摁住蠢蠢欲动的抓波龙抓手。
此时,他抱着高歆软绵绵的身子,如同抱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不知如何是好。他正想把这丫头放柜子里藏起来,却听到外面一阵犬吠声,然后就是士兵和小丫头在说话。
方大宝虽听不懂北疆言语,但也猜测是在说皇宫里进了贼人的事情,心想若要过这关,非得这丫头帮忙不可。于是一指点在这姑娘的眉心,一股真灵之气轻轻一撞,高歆骤然睁开一双明如秋水般的大眼睛,一脸恐惧地望着方大宝。
“是我!”方大宝说道。
“妈呀!”高歆一声尖叫,这句方大宝倒是听懂了,不论何种语言,叫妈妈都是一个鸟样。
“别叫!”方大宝把面具一抹,恢复本来面目,小声喝道:“我是方大宝!”
“妈呀——方大宝!”高歆脑子还是晕乎乎地,跟着又是一声:“妈呀!”
“你妈个蛋啊!”方大宝几乎要愤怒了。
过了片刻,这姑娘终于清醒了,“哇,方大宝!你这个坏人!无耻,下流!”
原来方大宝一手从高歆腋下穿过,托着她的胳肢窝,另外一手抱着她的大腿弯,妥妥一个最温暖的公主抱。
这姑娘一双拳头揉着眼睛,呜呜地要哭:“你就是个坏人,见面就摸我屁股!”
“你在丹塔也偷偷摸我屁股。”女子恨得牙痒痒。
外面一个小丫头急切地拍着门,说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一条蛇在柜子睡觉!”高歆回答道,“被我赶跑了!你不要进来!”
方大宝赶忙把高歆从怀里放下来。
高歆此时拿出一个火镰子,点燃一盏纱灯,看了看方大宝,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她嗔怪道:“你早就看出我是女人了——你就是个坏人,只知道占女人便宜!占女人便宜的人都是坏人。”
这姑娘几句话,就在“坏人”和“女人”之间转圈儿。
“天地良心!”方大宝举起一只手,“我真是才知道你是女人!”
高歆瞪了他一眼。
“你还是个公主啊!”方大宝又惊叹道,看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顿时悔恨不已,错过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公主也是女人!”高歆又是眼睛一瞪,不见其怒,只见其萌。
“你来北疆干什么?”高歆问道。
方大宝还没想好如何跟她说师傅苏筱雨的事情,便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包,说道:“你还记得我有一个叫苏瑾瑜的姐姐吗,她托我给你带这个过来。”
说着话,方大宝将绣着银线的香包递给高歆,然后说道:“你别小看这个包包哦,这是个很大的乾坤袋,很大的。”
方大宝也不知道有多大,就随口说道:“有你屋子这么大。”
“好啊!太感谢瑾瑜姐姐了。”高歆跳着脚,一双眼睛成了弯弯的月牙状。
高歆把香包仔细叠了叠,塞进腰间,歪着头问道:“你来就为了这个?”
方大宝正要回答,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人在外面问道:“妹妹,哥哥过来问安了!”
说的乃是北疆阿尔泰语。
“问什么安,本公主安得很。”高歆脸色一变,给方大宝使个眼色,端坐在屋里一张太师椅上,眼神中凛然生威。
方大宝赶忙藏了起来。
“刚外面说来了一个贼人,有没有惊扰到妹妹?”男人还是不肯走,就想进来看看。
“没有。”高歆语气中露出一丝不快之意,淡淡道:“二哥哥,你若有心,就去娘那边看看,娘正在静坐,受不得半点惊扰。”
男人本想推门进来看看,实在又有点怕这个妹妹,终于没有进来,怏怏地走了。
方大宝朝着高歆一竖大拇指,他虽不懂北疆方言,也看得出这姑娘三言两语,已把外面的人打发走了。
“那是我哥哥。”高歆阳光的面容下隐隐露出一丝忧色,“他叫高乐,我还有一个哥哥叫高欢。”
“你们不是一个爹爹的?”方大宝很随意问道。
“当然不是。”高歆露出狡黠的面容,“你怎么猜到?你又没见过我哥哥。”
“猜喽。”高乐掳走苏筱雨,方大宝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个是嫡亲的兄妹。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高歆对自己哥哥丝毫不假以颜色,但和方大宝一说话就脸红,“我也猜,你来这里肯定不是光为了送香包给我。”
“嘿嘿,”方大宝挠挠头,“我是来找师傅的。”
于是,方大宝就把苏筱雨的身世,如何她做了自己师傅,然后如何散去一身功力成就了自己,如何又被她哥哥高乐掳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和高歆讲了一遍。
方大宝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是不熟悉的,交谈起来,十句话中倒有七八句真假难辨。但他和高歆认识并不算久,除开这丫头去怡红院嫖秋香小姐姐,便是丹塔中一番遭遇,不知如何,方大宝却对这姑娘十分信任,这番叙述,竟然没一句假话,也算十分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