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谷。
洞隐清溪,水温如玉;满谷苍翠,树参天际。
凤凰曾来,绕木三匝;辗转不去,有枝可依。
……
如此良辰美景,云浮谷旁的清溪洞却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霹雳巨响,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只见一口铁锅带着一缕黑烟,“腾”的一声,冲天而起。然后就是一男一女,蓬头垢面地从一个低矮的山洞中飞奔而出,女子的头发都烧焦了半边,男子的鞋也跑丢了一只。
“好个方大宝,你吃枪药了啊!”女子停住脚步,对着躲在石头背后的方大宝骂道,“这下好——做饭的锅都没得了!”
方大宝一个箭步,从空中接住穿了一个大洞的铁锅,一声咳嗽,嘴里冒出一股黑烟,结结巴巴道:“还好,还在。”
两只夜叉犬委屈得呜呜直叫。
远处,一袭白衣的苏筱雨仰面朝天,最后长叹一口气,无声无息地走了。
……
这几天方大宝已在动手炼丹。
若说他半点天赋也没有,那的确是冤枉了他。
比如婧婧炼丹容易串味,方大宝炼丹则专门炸膛。
两人可并称为炼丹界的卧龙凤雏,一时瑜亮不分伯仲,都是丹界奇才。
且说方大宝一上来就把苏筱雨幼时常用的一尊紫金霁月炉炸掉了一只脚,苏筱雨心疼得眉头直皱,就只敢给他用烧火的柴炉去尝试。
结果柴炉又炸了,再换成炖汤用的砂壶。后来方大宝越炸越是得心应手,屋里凡是装东西的铜器铁器,砂锅砂壶都用上了,结果一概尸骨无存。
刚炸的这口锅其实不是做饭的,而是夜叉犬的食盆。
苏筱雨只能归结为方大宝性子急,沉不住气,根本把握不住炼丹的火候。
此时两个人都坐在山洞门口发呆,方大宝一手托腮,纳闷道:“怎么老炸膛呢?”
“怎么老这么臭呢?”婧婧从乾坤袋里掏摸出一颗丹药,还没放到鼻子边,就已干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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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宝炼丹不成,翻来覆去又把苏筱雨给的一本残破不堪,封皮都没有的丹经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始终不得其法。
身边竹影婆娑,凉风习习,朦朦胧胧就要睡去。
忽然,他觉得眼皮连连跳动。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方大宝赶忙一手捂住,发觉是左眼。
“有个屁的财!”他不禁叹口气,心道要是再过几日炼不出筑基丹,小命就要玩完。
小命都没了,还要个屁的财运?
忽然,他心里咯噔一声:莫非小宝儿发财了?
方大宝想起好些日子都没看小宝儿偷香窃玉了。
以前,他总盼着小宝儿偷摸着找上一个大户人家的漂亮大闺女。嘿嘿,若是钻进一个大美女的红纱帐,象牙床上猛吸上一口仙气,自己也好顺便过过眼瘾。哪知道这小傻缺从不挑食,砍柴的樵夫,耙田的村姑,扒粪的老汉,只要是一男一女能凑成一对儿,它就有兴趣。
甚至连玄元城外的野狗交尾,这小玩意都能凑过去闻个腥儿,看得方大宝胃口全无。
这几天小玩意去哪儿了?
方大宝忽然来了兴致,于是把一颗心沉入神识海中。
所谓“帘栊高敞,看青山绿水吞吐云烟,识乾坤之自在;竹树扶疏,任乳燕鸣,鸠送迎时序,知物我之两忘”,这便是修真中入定,入静的状态。
方大宝如今静功已渐入佳境,顷刻就沉浸在这玄妙“物我两忘”的境界中,刚入定不过三息,眼前顿时一亮。
乖乖,和小玩意儿建立联系了。
只见小玩意儿穿花拂柳,在一个长长的弄堂中翩翩舞过。到了弄堂尽头,只听得水声淙淙,一股活水从太湖石垒砌的池塘上倾泻而下,大珠小珠落玉盘,形成一个巨大的滚珠帘幕。
水帘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哟嗨——客人上三楼了!接一下!”
噔噔噔的脚步声中。
“恭请公子上三楼!”
“公子您小心台阶!莫闪了您的腰!您不是二楼,二楼是坐花台的地方!您在三楼!”
“好玩的都在三楼唷!”
“和您说,今个儿陪您的金巧儿,还是个雏儿,至今还没被梳拢过呢!就是性子有点野!”
“您问您朋友呐,在三楼‘虞美人’。姑娘是从东城头‘满堂春’跳槽来的!”
“爷,瞧你说的,如今玄元城,我们怡红院就是天字第一号!什么头牌?别人的头牌最后都是我们的牌!”
“也是爷您的牌!看您说的!”
……
小玩意估计不耐烦跟着别人后面,小翅膀一震,直奔三楼而去,显得老马识途,轻车熟路,是个老嫖院的货色。
我擦,这一切怎么都这么熟悉?
一楼采耳、洗脚敲背兼歌舞表演,二楼几十个包间喝花酒、猜拳、打双陆,三楼不就剩下那调调儿吗?
乖乖,这不是怡红院的暖香阁吗?
妈耶,这小玩意儿回老家了!
方大宝这次可上了心,一张脸几乎都要凑进去了。跟着小宝儿,眼前一个个活色生香的画面闪过,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