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江流儿准备离去,一个黑色的身影连滚带爬,几乎是从山腰上滚落下来。
方大宝跑掉了一只鞋,衣衫也破了一大块,嘴里大呼小叫着:“师傅啊,师傅啊——您好厉害,大宝儿好崇拜您哟!”
后面就跟着婧婧丫头和药工老吴。
苏筱雨顿时脸色一变。
好死不死的,婧婧怎么把这小子带过来了!
“苏筱雨,你在谷中竟然藏着外人!”江流儿心里一寒,冷冷说道。
不怪江流儿害怕,他包庇苏筱雨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以老祖的脾性,只怕一族上下都会被株连,神魂都会被磨成灰,万劫不得超生。
话音未落,方大宝一个急刹车停在江流儿面前,大叫道:“怎么是你!”
若是别人,定然方大宝不认识,但是这个人,任谁看过一眼,定然就能记在心里。
方大宝当日被姑奶奶附身,只往台下看了一眼,除开瑾瑜仙子,就记住了他。
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妖媚,太妖娆了。
“你认识我?”江流儿露出疑惑之色。
“不,不认识。”方大宝张口就想说你这种拉风的二刈子,瞎子看你一眼都能记到心里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时候,江流儿却想起来了。
当日在天柱峰的悟道台,他是见过祖师奶奶附身的方大宝的。
这小子本是个杂役,神差鬼使上了悟道台,被祖师奶奶的元神附体,刚宣读完祖师奶奶的谕令就昏死过去,然后几个师伯都救不活,只能让个杂役弟子把尸首送回了玄元城。
怎么这小子竟然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你!你怎么来这里了?”江流儿骤然伸出一只洁白如玉,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的手,隔空一抓。
方大宝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禁锢得动弹不得,然后“噌”的一声,他在苏筱雨的身后腾空而起。
半空中,方大宝一口气吸不上来,双脚乱蹬,一双眼珠子被扼得几乎要掉了出来。
“江流儿,不准你在我山谷中杀人。”苏筱雨喝道,手中洞箫就要出手。
“外人来这里必须死。”江流儿面色如水,“这人来历古怪,更要死!”
“不行!他不能死。”苏筱雨手中洞箫一点,一串音符如同流星赶月,直奔江流儿的胸口。
此时,江流儿微微一笑,一步也没动,身体微微一震,身边微微可见波光荡漾,从上到下把他罩在光芒中。
这一串音符如同泥牛入海,瞬时没入波光中,半点涟漪都没看到。
苏筱雨不禁一惊,这时她才感到这人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强。
“你不要杀他!”
苏筱雨急了,大声道:“这孩子是误打误撞进来的——还有……还有,这孩子会炼丹,是我炼丹的徒儿。我收个徒儿,以后给你们炼丹也方便。”
“真的?”江流儿一双美目把方大宝从头看到脚,并未看出方大宝有什么特异之处,手里微微一松,又问了一句:“他真有炼丹的天赋?”
丹堂有云:“十七岁不成丹师,终生无望。”江流儿也略懂丹法,知道丹法最讲究的就是天赋,并非勤学苦练所能成就。
“真的。”苏筱雨紧张地点点头。
“这孩子我教了几个月,现在就快筑基了。我让他自己炼筑基丹,就大半个月吧,估计这孩子就能炼出来了。”苏筱雨还是第一次撒谎。
她着急的样子令江流儿笑了。
“苏二小姐,你的样子并不适合骗人。”江流儿微微一笑:“你爹爹把你放在这里,就是希望保你万无一失,而不是放个不明不白的外人进来。”
方大宝还在这人手中,苏筱雨只能点头。
“这里多个人,我们的风险就多了一分,你知道吗?”说完,江流儿抬起双手,对着婧婧,以及三个药工轻轻一挥,“当初你爹爹问我,我原本建议只留你一人在这山谷中。你爹爹怕你寂寞,所以才有了婧婧丫头。”
婧婧丫头平常天不怕地不怕,此刻也满脸煞白。
毕竟婧婧的疯是假疯,这男人是真疯。
疯起来不要命的那种。
“你爹爹怕你辛苦,还找了这三个老药工帮你干点粗活。”这时候,药工们都出来了。
江流儿轻轻一指老吴,三个榆木疙瘩一般的老人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上。
“你们知道吗?他们这么怕我,就是因为他们的舌头是我割掉的,耳朵也是我刺聋的。”江流儿淡淡道,仿佛面对的是一群牲口。
苏筱雨不由得一阵紧张,这男人越是风轻云淡,越是可怕。
“苏二小姐,其实你爹爹还是疼你的。”江流儿娇声道:“要是我——为保险起见,为大家的安全,我会把他们都杀掉——只留你一人。”
话音未落,这美娇娘一样的男人忽然一弹食指,噗的一声,一个采药老翁眉心中间忽然出现一个细细的血洞。
老翁一头栽倒,无声无息地倒伏在地。
“好个江流儿!”苏筱雨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罢,苏筱雨一式“碧海潮生”,手中洞箫点出点点桃花,铺天盖地地向江流儿身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