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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他们。

听着族人们的窃窃私语,当了二十几年首领的炎山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孤立无援。

丛容不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手术中。

篝火虽然够亮,但不可避免的,它会产生影子,手的影子,针线的影子,甚至还有患者腹腔中脏器的阴影,这些都会影响他的动作,丛容开始怀念原世界的无影灯了。

打完最后一个缝合结,丛容将多余的铁角兽线割断,炎鬣死死咬着嘴里的兽皮,太阳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好了,别让他乱动,也不要去碰伤口。”丛容吩咐完,又问炎卯,“还有哪些伤患?”

“有四个战士被铁角兽撞断了骨头。”炎卯恭恭敬敬地回答。

丛容过去的时候那四人挤在一起呆若木鸡,看到他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两个伤的腿,两个是胳膊,丛容微微松了口气,比他想象的好一点,起码不是肋骨或者其他部位骨折,否则他还要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做一台开胸手术,大概能直接把围观的原始人吓瘫。

“您要把他们的腿砍掉吗?”炎青凑过来低声问,不自觉用上了敬语。

丛容挑眉:“砍掉?”

“对,之前也有战士在狩猎的时候骨折,伤口怎么也长不好,烂掉发臭,还长出了白色的虫子,祭司大人最后让人把他的腿砍掉了。”

一名族人小心翼翼回答,语气神态带着一丝敬畏和讨好。

“不用砍掉。”丛容肯定地说。

如果每次一骨折就把腿或者手砍掉,那估计用不了多久,红石部落就没几个四肢健全的人了。

话音刚落,四名伤患的眼睛顿时亮了。

“真,真的吗?丛大人……我,我可以这么叫您吗?”大概是怕丛容不同意,伤患甲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经过两个多月时间,丛容已经对这个称呼麻木了。之前奴隶当中还有叫他眷属大人的,丛容差点没反应过来那是在叫自己。

见青年不反对,伤患甲立即讨好地叫了一声丛大人,另外三人不及他机灵,此时反应过来,立刻也叫丛大人,一个比一个大声,把不远处的炎山叫得脸色铁青。

除了他和祭司午,红石部落还没有第三个能被称为大人的。

炎山眯起了眼睛。

治疗骨折对丛容而言无异于信手拈来,正骨,消毒,缝合,固定,不算脱臼的炎卯,上一个正儿八经接受丛医生全套治疗的还是奴隶大石,冬猎队出发的时候,对方已经能拄着木棍自己走路了。

处理完四人,和奴隶那边一样,丛容告诉其他受伤的族人如何用淡盐水给伤口消炎。

族人们虽然不解,但全都照做了,此时在他们心目中,青年代表着圣主,圣主的话谁敢不听?连一开始不服气的鸣都悄悄背过身去,给自己冲了冲。

除了炎山。

炎山也受了伤,鲜血浸透皮裙,沿着大腿流进沙地里,但他是绝不会听从于一个奴隶的,而且首领大人自信身体好,哪怕不接受治疗,也能凭自己的强悍痊愈。

做完这一切丛容回到炎鬣身边,后者精疲力竭了一天,已经昏睡过去。

炎鬣的母亲守着他默默垂泪,看见青年过来,忐忑不安地问:“丛大人,我儿子是不是没事了?”

丛容掀起炎鬣的眼皮看了看,实话实说:“还要观察,他今晚可能会发烧。”

在原世界,炎鬣这种情况肯定是要进ICU护理的,现在没这个条件,预后风险大了许多。

到了半夜,炎鬣果然发起烧来,整个人烫得仿佛一块烧红的炭,还说起了胡话。

他母亲慌得泪流满面,不住祈求圣主保佑,族人们也都害怕地聚集在一起。

炎鬣会死吗?

炎卯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这一刻他仿佛回到小时候,原本强壮的父亲失去双腿躺在干草上,无助,绝望,麻木,像一头濒死的,没有希望的猛兽,最终彻底化作尘埃,消散在这片大陆上。

对死亡的恐惧就像一柄高悬于头顶的利剑,折磨着红石部落的每一个人。

丛容用湿兽皮一遍遍擦拭炎鬣的手掌和脚心,帮对方降温,凉爽的夜晚青年鼻尖起了一层薄汗,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丛哥。”

丛容扭头,对上少年漆黑的眼眸。

“你去休息,我来。”

炎朔从他手里挖走兽皮,学着他的样子给炎鬣降温。

除去相对精细的腹腔手术,丛容今晚还帮四名族人治疗了骨折,几乎脚不沾地,他确实有点累,不过还能支撑。主要是他放心不下炎鬣的病情,好不容易让红石族人开始相信他是圣主眷属,这时候炎鬣如果死了,无异于功亏一篑。

丛容默默看了会儿,见少年动作麻利,不由无声笑了笑。

出了兽群暴动的事,原本兴致高昂的冬猎队士气大跌,好在白天也不是全无收获,炎卯去堆放猎物的地方割了一条铁角兽的后腿下来。

炎山脸色阴沉,却也不阻止,如果没有“敢死队”在前方当诱饵,他们连这几头铁角兽都不可能猎到。

炎卯熟练地单手剥掉兽皮,把腿肉架在篝火上随意烤了烤,然后用石刀切成拳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