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不过来。
“长乐宫奉诏女官?”杨太后声音沉沉,却道,“可曾查验过其身份符印了?”
桓姓将军身体不动,回答道:“某查验过,身份符印确切无误。”
杨太后却说:“她们没能踏足椒房殿。”
桓姓将军又答:“太后娘娘日前曾亲面交待臣下,一旦椒房殿中传出消息,即刻封锁椒房殿,非娘娘、陛下亲身而至,椒房殿许出不许进。”
边上听着的燕娘子便知道自己早先时候为什么能够那么轻松从椒房殿里出来了。
她微不可察地看过杨太后和桓将军这一众人等,又悄无声息地别开目光。
杨氏和桓氏确实值得警惕,但不是当下。当下,他们算是盟友。眼下他们贾氏真正需要戒备警惕的,是其他人。
……即便他们贾氏跟杨氏、桓氏的盟约也不是绝对的牢靠稳固,但坚持个十几年总是可以的。
十几年,足够椒房殿所出的嫡长皇子长成了。
而在这之前,不论是杨氏还是桓氏内部自己出了岔子,都将由他们自己处理。他们贾氏可以旁观,可以察辨,但不能真正插手。
燕娘子守住了准条,杨太后和那桓姓将军也没有特意遮瞒她。
杨太后当下就道:“除陛下这行人等,孤并未再派遣任何人踏足椒房殿。”
更遑论是要在今日这紧要关头遣奉诏女官来椒房殿了。
桓姓将军没有说话。
杨太后眼风往侧旁一落。
自有着甲挎弓的女官从旁边走出,拱手作礼而拜:“属下等离开长乐宫以前便曾清点过长乐宫各级宫人,未曾有长乐宫女官带宫女缺勤,请娘娘明见。”
“孤自是信你。”杨太后颌首,又道,“但此间之事不可不清查。阿常。”
在长乐宫女官次席处,有人应声而出,亦是拱手见礼。
“臣在。”
“此事便交予你负责了。”杨太后说,“洛阳宫苑之内,但凡牵涉此事者,不论身份,不论过往资历,无不可查。”
那女官肃容领命:“臣接旨。”
杨太后的脸色方才缓了些,她挥手让那两个女官退回队列,又看住桓姓将军道:“此间交付我等,椒房殿外就烦劳诸位将军多加费心了。”
那桓姓将军明白杨太后的意思,应得一声便带着自己的部下臣属往外退守,将此间地界让给了杨太后等。
不消杨太后如何安排,自有女官走上前去接手桓姓将军等人留下的防守要位。
“燕娘子。”杨太后看了一眼,也不多言,只唤边上的燕娘子。
燕娘子作礼应声:“太后娘娘。”
“此间有将军和孤看顾,应不会轻易叫人闯入椒房殿中去,但……”
杨太后没有讳疾忌医,一时直接将话跟燕娘子说得七分明白。
“燕娘子也见了,纵是我长乐宫管教严明,也还有人胆敢在今日借我长乐宫名头行那歹毒恶事,何况是陛下身边?”
当今晋帝司马钟的情况摆在那里,纵是杨太后自觉自己在他的事情上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也不敢担保能完全隔绝他人的手段。
但椒房殿不比长乐宫,甚至不比这洛阳宫苑。
椒房殿是贾南风的地盘,而现在晋帝司马钟就在那里……
“娘娘所虑极是。”燕娘子纵然很相信椒房殿里的人,但多少也还是担心。
连长乐宫的女官都有人胆敢冒名,何况是椒房殿里的人?何况是以“纯稚”出名的当今晋帝司马钟?
她也不说卸下身上的披挂,直接就拱手与杨太后告辞。
“那臣妇这便告退了。”
杨太后放人之前还更多叮嘱了一句:“见到皇后的时候,且让她安心生产便是,外间的烦心事不必她操心。”
“最要紧的是她和她腹中的嫡皇孙。”
燕娘子感激一拜,带着贾氏一族的人就退入椒房殿中。
杨太后望着燕娘子这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方才悄然叹得一声。
可惜了,若果不是杨氏这几辈都没有足够出色的血裔……
“娘娘。”
守在杨太后侧后方的女官中走出一人,担忧地看着她。
“我无事。”杨太后摇了摇头,又问起椒房殿外驻守防护的兵事,“交接可曾顺利?”
那女官应道:“很是顺利,阿苗她们已经将要紧的关卡接替过来了。”
杨太后这才满意点头:“叫她们多上心些,今日必定要守住椒房殿。”
那女官郑重应得一声,转身退走。
杨太后收敛了精神,在早已布置好的凤帐里坐了。
现如今既然还不是杨氏站到台面上的时候,那就继续隐忍便是了。左右当今的晋帝司马钟是他们杨氏所出,而现在将要出世的晋帝嫡长子即便不是杨氏女所出,他内里也是上一代杨氏女所出的正经嫡长子……
杨氏的影响力还在。
这便足够了,接下来,无非就是积蓄力量,继续等待而已。
燕娘子不意外间担了一部分防守重责的杨太后竟然还分神想这些,眼下她只惦记着椒房殿产房里的贾南风。
“皇后娘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