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氏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我庾氏在安阳郡那边的力量已经被削了一半,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尤其是陷在安阳郡里的,还有我庾氏嫡支的两个大郎君。……”
将基本情况都分说了一遍以后,王三、谢五、庾八和桓九四位郎君就都停住了话头,他们面面相觑着,总想从别个面上眼底看出些什么来,却偏将自己面上的表情端得稳稳的,最好丁点痕迹都别往外漏出去。
幸而这一场小聚到底还算是有着合作诚意的,所以其他人的话里,估摸着也还有三四分可信度。
王三、谢五、庾八和桓九这四位郎君各自斟酌着,又不忘相互交底。
“安阳那边,孟氏虽然也有些实力,但要凭借他自己做到这一步,基本不可能。”王三郎君先说道。
谢五郎君摇了摇头:“但这次真正出手的,确实也只有一个安阳孟氏。”
庾八郎君也更赞同谢五郎君:“消息上报过来以后,我就已经特别留意了,这次孟氏所以能够做到以一己之力深度清扫安阳郡中的其他力量,最重要的是安阳郡中的那些黎庶。”
庾八郎君端起茶盏来吃去小半盏茶水,不知是要这茶水来润喉,还是要借它来冲淡心头渐渐蔓延过来的压力。
“那些黎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偏向了某一个家族。”
桓九郎君从庾八郎君那里接过话:“虽然目前表现出偏向的,只是安阳郡中一小部分黎庶,但是……”
这才是更恐怖的。
只得到了小部分安阳郡中黎庶支持和偏向的孟氏已经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了,那待日后更多的安阳郡中黎庶选择帮助孟氏,在那一座郡城里,真的还有什么能够抗衡孟氏的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谢五郎君低声道,“先贤果然没有诓骗我等后人。”
“安阳郡的黎庶民心偏向确实很重要,”桓九郎君肃着一张脸点破了一个事实,“但除了他们以外,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否则……”
庾八郎君接过话:“否则再怎么样,我们几家也不可能生生到了这日才收到来自安阳郡中的信报。”
扎根在安阳郡中的明子、暗子、间子都被一一清扫拔出,对于他们几家来说,可也是不少的损失。
倘若他们能尽早得到消息,又怎么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己家族的力量被清扫?
“你们的意思是,在孟氏背后,还有力量在扶持他们?”王三郎君问道,眼睛也是微微眯起,但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专心回想些什么,还是在留心着谢五、庾八和桓九三位郎君此刻的反应。
谢五、庾八和桓九三位郎君显然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遮瞒些什么,他们很利索地点头了。
“不然,要怎么看孟氏这几日的清扫效果?”庾八郎君问道。
桓九郎君也道:“更关键的是,孟氏一族清扫安阳郡的动作太过顺利了,除了我们这几家以外,根本就没有遭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有种箪食壶浆的感觉。”谢五郎君道,“但这是不合理的。”
谁不知道这片古老的大地上水深呢?安阳郡好歹也是九州有名有姓的郡城,怎么可能没有那种恐怖的老怪物隐居?
可偏偏这已经是孟氏开始动作的第三日了,那些老怪物竟然还是没有什么动作?真当那些老怪物都修身养性,脾气好到愿意让自己头顶上出一个老大了?
“孟氏……”王三郎君低低念叨了一回,“看来果真是我们小看了他们。”
能让自己在一郡之地清扫动作顺顺利利而不曾遭遇太多干扰抵抗,必然是事先开始以前协调过八方的。
而这一次,不论孟氏是借了其他人的力量,还是只凭自己家族的底蕴和实力做成的事,都证明了一点——他们几家该正视孟氏了。
孟氏绝对不只有一个孟彰可以拿出手。
在孟彰之外,安阳孟氏即便再没有顶尖的英杰,但也不缺乏栋梁之才。
他们最开始打的那个主意已经不再适合拿来封锁孟氏了。
王三郎君心下快速盘算着,面上却还在关注先前他们所讨论的那个问题。
“不过在这件事上,除了孟氏自己有出手以外,我王氏还发现了其他人的手段。”
谢五、庾八和桓九三位郎君只是目光动了动,便都有了几分了然。
“藩王,”谢五郎君说道,“我们谢氏在探查事情底细的时候,碰到了汝南王的人。”
庾八郎君则是笑道:“巧了,我们庾氏也差点就和楚王的人撞上了。”
扫了一眼身边这三位郎君一眼,桓九郎君沉声道:“我们桓氏的商队和赵王的人打了个照面。”
相比起来,似乎是直接跟藩王正面接触的龙亢桓氏手段差了点,但实际上,桓氏未必就正的吃亏了。
可莫要忘了,自晋武帝司马檐开始,桓氏就是晋帝一脉的心腹,代晋帝一脉执掌兵权、戍卫宫中的将兵。
他们跟诸位藩王是对立的。
真要是让人知道桓氏跟藩王你好我好,事情才糟糕呢。
“所以果然是这些藩王们的手笔吗?”王三郎君总结也似地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