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孟彰,”庾筱问道,“你现下都在教他什么东西呢?”
孟彰就道:“就启蒙的那些内容,不算深奥,也算不得广博。”
王绅眯着眼睛听,须臾问道:“若单只是启蒙的那些东西,料想很快就学完了,花不了多少时间。对了,孟彰,你对他接下来的事情有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孟彰摇头,“我打算讲完那些开蒙的东西后就放了他去的。怎么,你有打算?”
王绅心神一个激灵,连忙小心观察孟彰的神色,直到他确定孟彰面上还算是缓和以后,他才小小地放松了些。
可即便如此,回答孟彰问题的时候,他不免多了些谨慎。
“打算说不上,就是觉得这陈平安看着也甚是聪颖,若是就此放任自流,未免有些可惜罢了。”他慢慢道,“若不如,引着他正正经经拜一个师父学习,也好让他在人世中更多得几分便利呢。”
孟彰没有说话。
王绅、谢礼、李睦等人也没有谁说话。
“你这话说得有道理。”孟彰道,“这样,待回头我再见他,便问一问他的意思。”
王绅点头笑开:“原该如此,我看那陈平安也是个有主意的,强压着的话只怕他心里不情愿呢。”
李睦也适时地开口:“陈平安既然能入了孟同窗的眼,又能在陈氏那番生死危局中转危为安的,必然是个灵醒的,不知道我道门有没有这个机会,接引他入道呢?”
王绅、谢礼和庾筱三人听得,面上乍看没有什么异色,但细看却是待李睦这几人疏淡了不少。
孟彰这会儿就是个来者不拒的:“这就是他陈平安的事了,回头你们且自己问他去,我说不准的。”
李睦当即就点头了:“那行,回头我们叫人找他去。”
待到他们几人各自转身,回到自己案席处坐下的时候,李睦、明宸和林灵这边厢也罢,王绅、谢礼、庾筱和桓睢那边厢也罢,都开始了短暂的叙话。
而相比起道门三清法脉那边厢,王绅、谢礼这些名门望族的气氛还要更严肃一些。
盖因他们不仅需要担心陈平安那边的问题,还要操心道门三清法脉这边的意图。
“孟彰既然愿意放手让我们接触陈平安,显见他自己对于陈平安这人是没有多少安排的,我们可以放心些了。”谢礼先道。
王绅也道:“所以孟彰本人还是没有要拿陈平安做棋插手日后阳世天地格局的意思,我们几家可以放松些了。”
“也怪不得我们,”庾筱道,“东宫里的那位已经开始转生阳世的步骤,孟彰这会儿忽然开始在阳世天地里挑拣小郎君教导培养,谁能不多想一想呢?虽然从如今看来……”
庾筱的话被一声嗤笑直接打断了。
收住话头,庾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果真是桓睢。
桓睢此时正笑看着她,闲闲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多想了?”
庾筱缓了缓心头火气:“难道你先前就没有多猜测了几分吗?”
“我确实也有,”桓睢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但我跟孟彰不甚相熟,多想一想有什么问题,倒是你,你同他打交道的时候可要比我多多了吧?”
庾筱方才还勉强压制的火气一下子就消散了:“所以,你能保证在跟孟彰多相处些时日,就能看清他的想法和布置?”
桓睢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庾筱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他,只继续道:“虽然从如今看来,孟彰对即将转生的司马慎和转生后的司马慎没有什么想法,但我觉得我们仍然需要保持警惕。”
王绅、谢礼和桓睢都看向了她。
庾筱定了定神:“如果你们真正了解过陈平安,那想来你们就能理解我了。”
王绅先问:“阿筱你这样说,难道是那陈平安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庾筱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道:“陈平安话不多,但他说的,都很容易取信于人。”
“你们该也知道,他身边带着一只灰鼠。”她抬眼,看住自家的这些小伙伴,问,“但你们知道吗?在他跟那只灰鼠结伴同行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乡村里长大的小郎君。他没有修为,没有学识,但他那只灰鼠却生有灵智,还有一个平庸但足够保命的神通……”
“而就是这样的一人一鼠,他们之间的关系却近似于那些结下本命契约的修行者和灵兽。”
“这还只是一例,”庾筱又道,“还有那陈氏的陈数。”
“陈数乃是颍川陈氏的小郎君,得颍川陈氏精心教养,但就是这样,在他对上那陈平安以后,却是彻底沦为了陈平安的替死鬼,自己的所有全都成为了陈数的资粮,输得可谓彻底……”
“这样的一个陈平安,还是未曾遇见孟彰以前的,未曾受过任何正式教育的小子。”
庾筱团团看了一圈,低声传音道:“他就是一枚真正的璞玉。”
而这枚璞玉,现在正在接受孟彰的启蒙教育。
“我们谁真的相信,”庾筱又道,“孟彰的启蒙教育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给陈平安启蒙。又或者说,我们谁知道,在孟彰那里,启蒙到底止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