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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他道,“村里的木匠收了一个小童,带着他认些木头种类、分别树木材质这些小事,待小童学得差不多以后就放他出去自己谋生的那种吧。”
陈平安是年岁小,但并不傻,更不蠢。他看得出孟彰的态度。
灰鼠似乎也听懂了:“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是这样?那可惜了,我还以为可以扯大旗,得到些庇护呢。
陈平安定睛看着书页上的文字,仿佛要将这些文字刻印在脑海里一样,他一面看,一面记,还一面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灰鼠连忙打点起精神,也跟着陈平安在心底诵读。
待到陈平安将这一篇《三字经》念完、诵记过后,灰鼠才又听到他的话。
“这已经是他给的机会和庇护了,再多……”
“怕就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还了。”
灰鼠怔了怔,许久没有说话。
另一边厢的孟彰也从梦境中醒转,他坐起身来,看一眼外间越发昏沉下来的天色,打开双臂抻了一个懒腰。
“该修行了……”
他站起身来,随意地往前迈出一步,便已经走入了修行阴域之中。
白莲莲台悬在水面之上,正随着轻风徐徐摇曳。
孟彰落在莲台之上,闭目沉入定境之中。
显然,多了一个学生这样的事情,并未在他心里留下多少挂碍。
本来也是,孟彰之于陈平安,也不过就是类似于蒙师这样的身份罢了。
就一个教人读书识字的蒙师,孟彰不觉得那有多为难,也不觉得自己跟陈平安之间有多重的因果联结。
薄雾霭霭而起,和那蒙蒙垂挂而下的月光一道,拢住了这一片地界。而在这片地界中央,又有各色纯粹元气汇聚而来,通过呼吸灌入孟彰的魂体里,又经过层层梦境世界的洗练,温顺地游荡,直到它们被孟彰的魂体全数吸纳。
孟彰还甚为幼嫩、简薄、虚淡的元神汲取着源源不断汇入的养分,坚定地成长壮大,一点点积蓄成那最后蜕变的力量。
不过对于才刚完成突破的孟彰来说,即便他天资卓越远超群伦,那也必然需要一段时间。
孟彰此时也不着急。
慢慢来就是了……
结束了一天的日常修行以后,孟彰看了看时间,从随身小阴域里摸出一个木匣子来。凭借木匣子中存放着的地契,孟彰心神沉凝,走入了一间小院子,在小院子正屋的堂厅中坐下。
待他入座,一干人影也纷纷出现在了孟彰的下首。
这些人影也不是别个,就是谢葛等为孟彰打理各处店铺、商行的管事。
见到孟彰,这些管事,纷纷肃目敛容,躬身行礼道:“我等见过郎主。”
孟彰轻笑抬手:“各位先生请坐。”
谢葛等便各自入座。
“今日我请诸位先生过来,”孟彰道,“倒也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事情,只是今日来我等所思虑、整理的策略遍行各处,上下渐有反馈,我心中甚是欢喜,便邀诸位先生同乐。”
这便是酬功论赏的意思了……
孟彰说得委婉,但谢葛等一众先生都是人精,当下也心领神会。
孟彰又问:“不知诸位先生可有什么主意?”
谢葛等各位先生面上才刚刚显出喜色,当下又犹疑着收敛,面面相觑后,友人便问道:“郎主,那策论说来也才刚刚下达,竟然这么快就有反馈了吗?”
孟彰笑着点头,问:“诸位先生虽然近日忙于打理各处杂事,但也应该看见过帝都这边各处百姓的气象,难道诸位先生还没有想明白吗?”
帝都各处百姓的气象?
谢葛等各位先生只是略一细想,便明白了孟彰的道理。
自那份策论的消息传出,到现如今策论得到朝廷允准,通行朝野内外,帝都洛阳以及这京畿各处的百姓的变化全都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仔细说来,”一位先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那着实也能算是我等的反馈了。”
另一位先生也感叹道:“人还是那些人,但精神头却不一样了……”
又有一位先生看向上首的孟彰,对他说道:“郎主,能看见那些百姓如此有奔头的样子,在下心中也足以慰藉了。”
孟彰点头,又是笑道:“纵如此,也还是该有些更落到实处的动作才是。”
谢葛等各位先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笑着摇摇头:“那我等便愧领了。”
他们家郎主既是诚心的,那他们这些卿客也不必过多推诿,这不是主客和睦的相处之道。
“很应该如此。”孟彰点头,又问道,“不知诸位先生可有什么想要的?”
谢葛和其他的管事眼神碰了碰,最后他出声跟孟彰道:“郎主,不知我等能要些什么呢?”
“嗯……”
孟彰想了想,从袖袋里取出一本簿册来,同时手虚虚一抓,拿住了一杆毫笔。
他就提着那毫笔,飞快地在簿册上书写,直到一页页簿册写满,他才将毫笔收起,转而将簿册分予谢葛等各位先生。
是的,分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