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很快就过去了。不多时,一声呻吟低低响起,孟彰等人循声看去,却见原本躺在地上的陈氏小郎君正茫然地睁开双眼。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变,“腾”地坐起来,急急叫唤道:“燕然,燕然你在哪里?”
听见主人的呼唤,另一边厢还未曾彻底清醒过来的马驹全顾不上其他,响亮地鸣叫一声。
陈氏小郎君匆匆转眼,终于见到了正在尝试着站起来的马驹,当即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我们都没事……”
他这样说着,也终于想起来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氏小郎君脸色一白,讷讷无语。
被取名叫做“燕然”的小马驹踉跄一下勉强站起。
它凑到半坐在那里的陈氏小郎君身前,用身体轻轻地蹭着他,安抚他的情绪。
陈氏小郎君回神,抬手摸了摸它的头,低声道:“我没事,我很好。”
马驹无言,只能又蹭蹭他。
陈氏小郎君笑了笑,转眼见到孟彰几人,也是一愣。
他连忙拍了一下马驹。
马驹将身体挪开,让出空间。
陈氏小郎君站起来,拍拍身上。
他年岁虽小,却也十分机灵。不过几个动作,看了几眼周围的环境,他就已经猜到了几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苦涩地笑了笑,陈氏小郎君引着马驹过来,一同跟孟彰、李睦五个见礼。
“小子颖川陈氏陈数,见过诸位。敢问这里是?”
孟彰并未多言,只是坐在原地细细观察着。
毕竟这里是长山学社岛屿,它的主家就在旁边,岛灵也在,还用不上孟彰来招呼。
不过,这一次他留心的并不是陈数小郎君的魂体状态,而是陈数小郎君跟他的牵扯。
陈数小郎君听完李睦的解说,面色更是复杂。
“原来如此,小子承诸位救命之恩,甚为感激,只是小子现在境况寥落,前途不明,一时难以报答,只能留待日后了。”陈数一整脸色,躬身再拜,说道。
李睦上前一步将他扶起,引着他在新摆出来的蒲团上坐下。
“我们师兄妹三人既然承了陈老先生遗泽,又岂能眼睁睁看着陈老先生的后辈落难?”
明宸也道:“正是这个道理。”
陈数苦笑摇头:“陈氏也是大族,族中子弟洋洋数千人,小子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是小辈,如何能代表陈氏一族承领诸位的好意?”
几人来回牵扯,最后还是林灵不大耐烦,半软半硬地转移了话题。
“不过是些许小事,用得着争来辩去的吗?与其浪费时间、浪费口舌,还不如说说更重要的事情。”
她瞪了一眼,盯着陈数问:“说说吧,你好好的一个陈氏郎君,年岁还小,理应在父母和家族的照看之下,为何突然遭逢生死大劫,还真的丢了性命,甚至连自己和本命灵兽的本源都被抽取掉了?”
陈数脸色一时十分为难。
李睦、明宸和林灵对视一眼,由李睦接去了话头。
“不能说吗?很为难的事情?”他问。
陈数叹了一声。
旁边的马驹听见,又将身体凑了过来,轻轻地蹭着他。
“没什么不能说的,”他摸着马驹的头,不知道是在宽慰马驹,还是在回答李睦刚才的问题。
又或者,两个都是。
整理了一下话语,他说道:“其实也是后辈不肖,以至于家门蒙羞。”
听到陈数的话,旁边的岛灵坐不住了。
他打量着李睦、明宸和林灵三人的脸色,见三人面上不见恼怒,便问道:“所以,是陈氏族中的某个人做?”
真是兄弟阋墙?
陈数脸色更苦,他摇摇头,说:“不是。”
岛灵先是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又是皱眉。
如果不是兄弟阋于墙,那为什么陈数会沦落到这般境地,而且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还不太打算为自己讨债?
“是意外和因果报应?”孟彰忽然开口道。
他的话一时为他吸引了这片长山学社岛屿核心之地所有人的注意。
这话说来其实也不对,即便自陈数醒来以后,孟彰基本没怎么说话,也仍旧有目光时时分落到他的身上,留心着他的态度。
如今不过是让李睦这些人能够更光明正大而已。
陈数惊讶地看着他。
孟彰便道:“能让你认了眼下事实的,大概也就这几个原因了。”
什么原因?理亏啊。而且陈数还是理亏的那个。
李睦、明宸、林灵和岛灵也都想到了其中的关窍,他们纷纷转了目光看向陈数。
陈数点点头,又摇摇头。
“造孽的并不是我,消受了其中好处的也不是我,但我确实……”他道,“心中有愧。”
岛灵眉头皱得更紧:“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数道:“我陈氏虽然比不上同在颖川的庾氏昌盛,但底蕴也是深厚,更传承有序,也算是颍川望族。”
“族中原本无事,安定平常,但近些年来,朝廷内外各有风波,隐隐生出乱象,我们陈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