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防范。”
所以,忌惮是必然的,也是避免不了的。
“但他们也确实是在接纳、承认阿彰。”
神荼眯起的眼睛正看着孟彰头顶的虚空位置。那里,如水又如云一样的运数正在无声也喧嚣地涌动着。
“更何况,”神荼收回目光,看向了阖目坐在那里的孟彰,“他们需要阿彰。”
郁垒顿了顿,道:“炎黄人族族群,其实不缺英杰……”
神荼点了点头,赞同郁垒的说法:“他们从来都不缺,但那不意味着他们能够舍弃阿彰身上所潜藏着的变数。”
郁垒摇了摇头:“每一个生灵都是命运的变数。”
神荼仍旧没有反驳郁垒。
“是的,你说得没错,”祂道,“可变数与变数也都是不同的。”
神荼目光转了过来。
祂看定郁垒:“阿彰身上的变数,不独独只在于他自己本身的资质,更在于他的思考、他的判断。”
“这么久了,你该也能看出来,阿彰跟其他的炎黄人族乃至是所有的天地生灵,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神荼轻叹一声,半阖的眼似乎没有看这天地,又似乎已经看尽了众生。
而也就是这种状态下的神荼,忽然伸出手在孟彰侧近轻轻一掬。
门神的神通施展,一缕微光从孟彰周身脱出,落在神荼向上打开的手掌掌心处。
郁垒看着神荼手掌上托着的那缕才从孟彰身周接引过来的微光。
“看,它可真美啊。”
那是孟彰与天地交互、碰撞所溅生出的道光,也是他对时势、万象乃至天地的理解与践行。
“是啊,”郁垒也是目眩神迷地看着那缕微光,情不自禁地点头慨叹,“它可真美。”
再没有人身周的微光似它这般圆融,似它这般和谐,似它这般统一,似它这般纯粹又复杂。
与当世的每一个生灵周身的微光比起啦,孟彰身上的这微光更像是被流水经年累月打磨过后的成品。
神荼将拘禁着那微光的力量撤去,看着那微光似乳燕归巢一般地投入孟彰周身微光。
旁人如何欣喜雀跃,如何赞叹沉迷,全都影响不了孟彰。
起码这会儿是这样的,他仍在专心致志地汲取着那些在对峙中不断碰撞、消湮、增长的各色道蕴,将它们化入自己的梦境世界之中,填充梦境世界的脉络和枝节,让它们成为这一方方梦境世界未来成长、蜕变的基础。
或许是因着孟彰这边厢留驻的神念太过于专注于修行和体悟,那边厢身在太学童子学学舍里的孟彰本体也受到了影响,周身气机一时收缩一时膨胀,隐隐有爆炸的迹象。
倘若只是这般变化,孟彰倒也还能控制得住。
毕竟是归属于他、由他自己锻造出来的力量,自然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那种因道行进益而不断衍生出来的道途感悟,以及被这些道途感悟推动着不断壮大的梦道道基,却在持续不断地影响着孟彰的神志。
孟彰修持的,可是梦道。
梦乡在呼唤着孟彰,且这种呼唤还正随着他的梦道道基壮大而越发的强烈。
即便是孟彰,这会儿也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一时之间,童子学学舍里所有小郎君小女郎们都往孟彰这边厢看了过来,以至于刚刚还算是热闹的学舍里一片安静。
“阿彰你……”
坐在孟彰前桌的王绅转了身过来,一面试探着开口一面小心地观察着孟彰。
直到确定孟彰不介意,他才问道:“阿彰你要不先去睡一会儿?”
王绅虽年岁不大,但却真不是那无知的小儿。比起孟彰昨日里没睡好这个猜测,他更相信是孟彰的修行导致了这一幕的出现。
孟彰修行的是梦道。
梦道!
梦道的修行从来都是跟“睡觉”挂钩的。谁会真蠢到见孟彰打个呵欠就以为人家昨夜里没睡好了?
王绅开口以后,谢礼和庾筱等人也都陆续开口建议,唯有昨日才正式入读童子学学舍的桓睢未曾开口,只单手托腮在旁边看着。
孟彰也没有特意压制从道基处涌动而出的倦意,他随手合上手边的书籍,点头道:“多谢各位同窗关怀,我这边去东厢房那边求见学监。”
王绅、谢礼、庾筱等一众小郎君小女郎们就都笑了开来。
“正该如此。”
孟彰拱手与他们一礼,果真就往东厢房那边去了。
直到孟彰离开好一阵子,这安静的童子学学舍才又重新恢复了方才的热闹。但学舍里的话题也再不是早先时候各位小郎君小女郎们所想象的金銮殿上大朝会的情景,而是孟彰的修行。
“孟彰他这是修行又要突破了吧?距离他上一次突破才过去多久,三个月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
“就是,明明才过去一个月余而已。”
“竟然真的只有一个月余吗?我方才自己数了数,都以为是我数错了呢。没想到竟真就是只过去一个月余……”
“我也是,我刚才都没敢开口,生怕自己说得不对,反倒令孟彰尴尬,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他竟然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