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的话有多招人恨。
那不单是在质疑他们这些近仆的忠心,也是在否定他们主君的本事。
自来就只有无能昏庸的郎主,会被身边的近仆遮蔽,越过他们的意思妄自做决定。
“我……”那东宫内官理亏,但想道歉又张不开嘴来,只能讷讷。
青萝倒是很能理解这东宫内官。
虽然双方的意见暂时还没能达成一致,但他们郎主的意思已经无比清晰且明确,东宫那边厢已经是被落了面子,再加上东宫内官在她这里因为被摄取了气机的事情又输了一轮……
就算不计入更早以前双方间的恩怨,单单只看今日,东宫在他们孟府面前也已经输了两回。
这一回他要再认输道歉,可就是第三次了。
所谓事不过三,这东宫内官未必多在意他自己的脸面,但他却不能将他们东宫的脸面都丢尽了。
然而,青萝就没打算去理解他。
“你们这东宫的宫灯,”青萝将那盏宫灯取了出来,对着那法案上头站着的偶人展示了一下,“希望你们东宫尽快派人过来接走。”
说到正事,那东宫内官陡然收敛了表情,他问:“真的没有转園的余地了?”
青萝并不说话,只淡淡地看那东宫内官。
那东宫内官沉默一阵,说道:“这事情,我拿不了主意,须得先上秉我们太子殿下。”
青萝颌首,并不觉得意外:“自然。”
那东宫内官深深看她一眼,旋即双眼虚淡,却是偶人身上寄存的心神被暂时抽离了。
青萝并不着急,她将那盏宫灯也送到法案上,自己微垂眼睑,心神沉定,就那样悠悠等着。
那东宫内官找到司马慎的时候,司马慎正在他自己的书房里盘算着自己该为转生阳世以后的日子再多做些什么样的准备。
见得东宫内官低头从外间走进来立在一侧,司马慎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脸色一暗,直到遮掩过去以后才开口问:“什么事?”
那东宫内官已然将司马慎的细微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又酸又痛,但这会儿司马慎垂询,他也不能让司马慎干等着。
“殿下,”他低头,快速将事情给讲述了一遍,然后又等了等,才问道,“我们要怎么处理?”
司马慎笑了一下。
只是那笑声并未能让下首的东宫内官放心,反而还更让他心酸。
“怎么处理?”司马慎道,“自然是得将那盏宫灯收回来啊。”
那盏宫灯中封存的可是司马慎的一缕本命元气,他能放心将那缕本命元气送到孟彰面前,不代表他也能放心让那缕本命元气流落在外。
孟彰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白。倘若他不派人去取回,打着强行将那缕本命元气放在孟彰府上的主意,只怕他的那缕本命元气就会直接被人丢出孟府范围。
若真到了这一步,那缕本命元气最后会落到谁的手上,怕是得看他自己的命数了……
司马慎垂了垂头,目光空无。
“你就再去走一趟吧。”
东宫内官低头,让那自眼角滑落的水珠小心地没入衣袖袖口。
“是,殿下。仆这就过去……”东宫内官想了想,还是问道,“殿下,那盏宫灯收回以后,又要怎么处置呢?”
司马慎那发散到不知什么地方去的心思回拢少半:“自是收回我这里。”
顿了顿,他又叮嘱东宫内官道:“你回来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着些,莫要让阿父阿母知道了。”
这已经不是司马慎第一次这样叮嘱他了,东宫内官自然是明白他们家主君的顾虑的。
“殿下放心,仆明白。”东宫内官郑重道。
司马慎点头,看着自家的内官躬身退出了书房。
书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一人,可司马慎一时半会儿的,却是找不回方才时候的心境了。
他捏着毛笔在面前的书纸上方比划了一阵,然而除了自毫笔笔端滴落的墨汁以外,那些细腻润白的书纸上竟是再没有多出一笔墨痕来。
“唉……”
司马慎叹了一声,索性将那毫笔扔在笔架上,自己起身走出书案,走到窗前默然出神。
东宫内官回到自己的居室,待检查过居室内外,方才重新感应那一缕被镇锁在偶人处的气机。
青萝被静室里荡开的细微动静惊醒,抬起眼睑往法案的位置看过去。
“你回来了,”青萝道,“如何,你们的主君怎么说?”
东宫内官直接就道:“我们主君答应了。”
在青萝面前,东宫内官这一回倒是半点不示弱。
“今日天色已晚,我不好出宫,就烦劳你再保管它一日。待明日,我再去将它请回,如何?”
青萝有些稀奇地看了那东宫内官所寄存的偶人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而已,下一瞬青萝眼底的情绪就都消失了。
“自无不可。”青萝道,“明日,我在孟府小门处等你。”
别说她慢待人,实在是今日那东宫内官将宫灯送过来时候,就是直接找到孟府小门处叫人的。他压根儿就没有往孟府大门处靠近。
东宫内官点头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