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先生?”罗学监慢慢问,他似是想明白了什么,面上眼底也渐渐放松下来。
张学监看他一眼,缓慢点头:“不错,诸位大先生。”
罗学监笑了起来,他将手中的杯盏举起,畅快地大大呷饮过一口茶水,让那稍显熨烫的茶水自咽喉处流淌过魂体的四肢百骸。
张学监看他一眼,也是摇摇头,呷饮过一口茶水。
“真能放心了?”
罗学监道:“既是诸位大先生愿意出手,我又岂还会提着一颗心?”
嫌自己操心太少了么?
张学监再看他一眼,没说话。
罗学监这时才有了兴致来跟张学监说起其他的闲事。
“今日晨早里各处递送过来的消息,张生你可都有看过了?”他问。
张学监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的这个,但他还是点头,享受着这一阵难得的清闲。
是真的难得。
从昨夜里被惊醒开始的到今日晨早,事情多到几乎将张学监都给淹没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张学监就一直忙碌到方才。
而罗学监……
张学监抬起眼睑将一道目光往罗学监那边扫过去。
他偏偏就是在这阵忙碌的末尾找过来。
张学监虽然很有些无奈,但却没有任何的不满。
若不是罗学监担心童子学,担心童子学里的那些小郎君小女郎们,他也不会盯他盯得那么紧,更甚至是抓住了机会就直接找上门来,全不担心会触怒他。
罗学监对张学监那扫过来的视线很是敏感。
他动作收敛了些,面上也多出几分亲近,同时声音轻快地把握住话题的方向。
“那大晋里的诸位王爷很有可能会效仿大汉,让大晋划分东西两别的传闻……”罗学监顿了顿,才问,“你听说了吗?”
张学监颌首:“自然。”
罗学监目光一凝,看住张学监问:“你觉得那慎太子是什么意思?”
比起纯靠猜测的孟彰来,罗学监和张学监这两位先生显然更确定这一部分传言的真正来源。
面对罗学监的问题,张学监仍然平静。
“他是东宫,是武帝嫡子,大晋倘若真的出现东西两晋,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张学监道,“是以那慎太子放出此等流言来,约莫就只是在敲打和提醒而已。”
“敲打和提醒?”罗学监先前显然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可能,是以这会儿只一听张学监的话,他当即就明白了,“敲打那些藩王支系,提醒他父祖?”
“嗯。”张学监应道。
罗学监沉吟一阵,却也还是有些疑虑。
“可是,”他道,“敲打那些藩王支系我是能够理解,但提醒他父祖这事情……”
“他祖父文帝司马昭倒也就罢了,可武帝司马檐不是甚为宠爱他的吗?”
想要提醒宠爱着他的父亲,不是在私下里直言就可以了吗?为什么非要这样拐着弯来?
罗学监正狐疑间,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莫不是……武帝司马檐对那慎太子的宠爱,其实别有水份?
张学监只一看罗学监面上的神色,就知道罗学监恐怕不知想到什么歪处去了。
他摇摇头:“水份应该是没有什么水份的。”
罗学监看了过来。
张学监又道:“倘若这份宠爱真的虚浮,我们太学这童子学也就不是今日这模样了。”
罗学监冷静下来,少顷,也是缓慢点头。
“你说得很是,倒是我相差了。”他叹了一声,随后却是自己道,“不过慎太子和武帝司马檐,心思或许不是一样的。”
张学监没有说话。
罗学监看了看张学监,忽然将少半个身体往他那边探了探,同时压低了声音问:“张生,如果慎太子真和武帝司马檐岔了主意,你觉得……我们童子学未来该怎么走?”
张学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却是慢悠悠问道:“这事你来问我?你自己心里头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
罗学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心里也就是有一点想法而已,可这不是还没有彻底拿定主意么?”
“到底事关重大,心里有些拿捏不定……这会儿恰好张生你在这里,便想着讨个主意。”罗学监收了面上的神色,认真看张学监道,“还请张生指点。”
张学监沉默一阵,也是摇头:“倘若是昨夜以前,我或许还是有些想法的,但昨夜里发生的事情……”
“却是让我不确定了。”
罗学监心里很有些戚戚然。
正是如此。
若没有昨夜里殷商那位末代商王从殷墟走出倒也罢了,他们不过是在当世活跃的各方中做一个选择罢了,可昨夜里愣就是蹦出了一个末代商王,,这就不得不让他们多思虑几分了。
尤其是,昨夜里殷墟那地儿能蹦出来一个末代商王,谁知道这阴世、阳世天地的哪一个地方,会在哪一日又蹦出一个先代君王来?
看昨夜里那位末代商王的动静和姿态,他显然是打算要在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里镇守长城内外……
罗学监目光微微动了动。
倘若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