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那波动性起伏的情绪,循着王璇的话语开始一点点推演各方局势的发展。
她好不容易又听懂了一些,这时候不循着痕迹追上王璇、谢琦等四人的脚步,难道还要任由他们将她甩得越来越远,乃至于到后来即便她从头到尾都在场旁听,也会像是听场天书一样的结果?
她才不要!
庾筱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一刻她的双眼几乎有微光映照,像极了前一刻时候她所见到的王绅的模样。
那边厢的桓泰细看王璇一阵,见他没有要改易心思的意思,便往侧旁的谢琦、庾亘看过去。
但很显然,谢琦和庾亘同他也不是一样的心思。
“……可惜了,那符令只一看,便知道该是妙用无方。如此好东西,我们竟用不了。”桓泰也只能叹息着道。
这时候,谢琦看他一眼,抬手抚了抚袖摆,也开口了。
“也不是就完全用不了……”
桓泰精神一震,转眼看便看住了他:“嗯?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因为桓泰这会儿的精神很有些激动,或许又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缘故,这会儿的桓泰一身气势直直铺开,几乎将整个雅室的空间都给笼罩了进去。
而此刻直面的谢琦,更是正面承受桓泰这一场气势冲击的那一个。
然则,任由桓泰气势如何汹涌,闲闲坐在那里的谢琦却是连袍角都没有一丝的摇晃。
俨然是八风不动,波澜不惊的岳恃姿态。
“那符令的本质,其实是以利动八方。八方之人,八方渠道,都可以被放出来的‘利’所引动。是不拘一格的意味……”
哪怕直面此刻释放压力的桓泰,谢琦说话也仍旧是不紧不慢。
那样的风仪看得王绅、谢礼这四个小的两眼放光,崇拜不已。
“我们几家被人死盯着,不能凭此搅动八方,但是用来调动我们族中自己的资源,将我们族中自己封存的资粮再分配,该还是可以的。”
谢琦眼角雨余光瞥见谢礼这些小儿郎望来的目光,面上原本那有些冲淡的笑意当即就添了几分软和。
王璇也点头道:“这倒确实是很有些道理。”
王璇这么一发话,王绅的目光当即就转了过去。待王璇说完后,王绅似模似样地仔细斟酌一番,也默默地点头,似很是赞同地样子。
都是做人兄长的,当着自家妹妹的面,庾亘又怎么甘愿黯然失色。
他也灵敏接话道:“只是这样一来,怕就有人会不愿意。”
王璇摇摇头,不甚在意。
“由不得那些废物不愿意,东宫都已经拿出了符令来了,我们几家如果再没有相应的手段来作为钳制,只怕旁系的那些郎君、女郎就得被诱动了。”
听得王璇的这话,庾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跟着便瞥向了王绅。
她是没说话,但她的意思却随着目光的流转,明明白白地传递到王绅那里。
王绅默然一阵,对庾筱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
他家兄长惯常都是这样的。
总是用平常简单的语气说那很不客气的话,让人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庾筱面上显出了几分庆幸。
幸好她家兄长不是这样的性格,不然,饱受荼毒的怕就是得他们庾氏的兄弟姐妹了。
王璇、谢琦、庾亘和桓泰没在意这些旁听小郎君小女郎的暗下交流,仍在继续商谈。
“族里资粮的分配规矩,从今日起确实是要变了,再不变,我们族里自家怕是就得被分割了。”谢琦道。
庾亘问:“变是得变,只不过……我们几家要不要联合一处?”
“你的意思是?”桓泰当即接住了话头,配合问。
“东宫那符令的关键是利,足够诱动人心的利。那利,可以是天材地宝,可以是道书功决,可以是官职位置……”
“就目前来说,那符令出自东宫,只有东宫的根底作为凭依,看起来可以真正诱动英才的东西不多,但是,我们都知道……”
说到这里,庾亘话锋一时停住,团团看过座中的其他三个成年郎君。
明明庾亘没有在看他们,但坐在一旁旁听的王绅、谢礼几人仍然是下意识地整肃心神,都很认真地听着。
“这都是暂时的。”
庾亘继续说道:“我们都能看出这符令背后的能量,帝城内宫里的那几位如何就不能?尽管那几位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里,对朝政时势都有不同的看法,但这不妨碍他们对东宫加以扶持。”
“那符令虽小,却在切切实实诱动各方英才,使他们为人所用,那几位不会看不到。他们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所以!”庾亘加重了语气,“只要他司马氏没有旁的人出手制约东宫那位,东宫所能提供给符令持有者的、供他们凭借符令功绩兑换出来的,怕是就包括他司马氏所拥有的那些资粮。”
王璇、谢琦、桓泰还是没有说话。
庾亘也不在意:“他司马氏有一整个大晋在背后支撑,但我们却没有。”
“要抗衡司马氏,只凭借我们一家一望是做不到的,必须得联手,”庾亘道,“这不是我们所以会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