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特殊?诸位殿下都是阴神之尊,而孟彰殿下呢?祂如今是人族的阴灵!
哪怕旁的不看,只单这一条,就已经足够表明孟彰殿下的特殊了。
巫首摇摇头:“不,不只是这个。”
祭首望住了巫首。
巫首却不看他,他的目光转往某个方向。
祭首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立时就明白了。
那个方向,是孟彰殿下府邸的位置。
巫首他其实是在看着孟彰殿下。
“你细算过没有,自孟彰殿下踏入晋国那帝都洛阳以来,围绕着孟彰殿下,晋国帝都洛阳里、阴世天地人族族群内部乃至整个阴世天地,已经激荡起了几分浪潮?”
祭首不禁凝神思量,但他很快从巫首的思路中挣脱出来。
“不对。”
巫首终于偏转目光来看他:“不对?哪里不对了?”
祭首道:“哪里都不对。”
“就算各处暗潮激荡,涟漪处处,远处似乎还有更庞大、更凶猛的浪潮在积蓄等待,但那也怨不得孟彰殿下。”
祭首紧盯着巫首,半步不退,半分不让。
“孟彰殿下或许是站在风暴的中心里,但这一切,却都不是孟彰殿下有意掀起的。”
“孟彰殿下只是那个引子罢了。”
“祂就是恰逢其会!”
巫首也在看着祭首,越是看着,眼底的笑意就越是浓烈。
“你信?”他轻飘飘地,不带任何意味地,问了简单的一个问题。
祭首原本有些激荡的情绪霎时就消减了大半。
他坐在那里,不吭声。
巫首仍然在笑:“你居然会信?”
祭首紧抿着唇,眼底似乎有一簇火苗蹿起。
巫首见好就收,没有过份撩拨祭首的情绪。
“总之,不论是天心还是人意,孟彰殿下都在那里。”
“祂总也会成为清算旧日因果的一个节点。”
“从来就不需要我多做些什么。”
巫首悠悠地叹。
祭首久久没有吭声。
巫首说的这些事情,今日只入了祭首一个人的耳目,并未流传到外间,更未曾传入到孟彰的耳里。但如果真叫孟彰听见了,他也不会觉得如何。
有些事情躲不过,也不能躲,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面对它。
这是孟彰很早以前就已经想明白了的道理。
何况……
孟彰身上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再多这么一件,只要不违逆孟彰的本心,孟彰也不在意。
而现在,孟彰就在为自己积攒荡平未来横亘在他前方的那些磨难、坎坷所必须的力量。
是的,他这会儿正在修行。
湖中白莲披一身轻薄月华,于静水、凉风中摇曳。下方簇拥环绕着它的,是一尾尾隐在水波与暗影中的银白游鱼。
孟彰就盘膝坐在那湖中白莲上,合入这一片静影之中,与天地同眠。
他已沉沉睡去,梦中也有流水潺潺,有龙舟轻渡。
流水之外,还有数个梦境扎根。其中,有梦境演化酆都,有梦境以万灵念想映照万灵残影,还有梦境青莲摇曳、玄鱼隐于其下。
种种梦境扎根之时,又从那更浩荡更深冥的梦海中引渡出几分梦境道炁。
那些梦境道炁不过才堪堪出现,便循着牵引投入盘膝坐在白莲中睡去的孟彰魂体,最后没入孟彰的道种处消失不见。
托着孟彰的白莲依旧合在凉风里,但月华之下,孟彰的身上似乎也多出了一点什么别的东西。
似薄雾,似月华。
待月华渐渐淡薄,一夜好眠的孟彰也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他返照己身,细细观察一阵,也算是有些满意。
“快了。”
相比起早先时候,孟彰魂体那道种中的生机与圆满之意越发的明显,几乎透出道种之外去,俨然是随时都有可能萌芽演化的境况。
“就差一点灵机了。”
“急不得,也不能急。”
孟彰心里无比明白。他笑着伸出手去,回应那湖水里探出半个身体来与他打招呼的银鱼们。
“再过一阵子,”孟彰道,“会有一个人文盛会,大概会比较热闹。”
他问静静浮在水里听他说话的银鱼鱼群:“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凑个热闹?”
银鱼鱼群似是听明白了,又似是没有。黑亮的眼珠子凝望着孟彰一阵后,银鱼们忽然一转身,让尾巴拍打在水面上,激起一串串漂亮的水花。
孟彰琢磨着银鱼鱼群的意思。
为首的那尾银鱼见得,索性从湖面里跳了出来,在孟彰手上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一下。
孟彰有些明白了:“你们不愿意?”
为首的那尾银鱼轻灵一拍水,重又转了身体回来面对着孟彰。
孟彰就知道自己果真没有弄错银鱼鱼群的意思。
“你们真的不去?”他有些不死心,“那是人文盛会。你们在场的话,说不得能借人文盛会的那文气增长智慧,抬升己身灵性。”
“对你们很有好处的。”他问,“你们真的不愿意?”
莫说是为首的那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