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的,但他自己先想清楚了,他连忙跟孟彰说道,“是附近黔首的事情?”
“阿彰你放心,”孟庙道,“我们都已经做好补偿了。”
“怎么补偿的?”孟彰问。
孟庙就将他这阵子做的安排给孟彰一一数了。
“这一片长街附近居住的黔首……我们先前从值官那里借来名录,特地令我孟氏族人走了一趟,送礼赔罪。”
“那些需要到这一条长街来处理事情的黔首……我们也有人在长街外头,负责帮他们将事情给办了。”
孟彰认真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县城名录,哪怕仅仅只是某条长街范围里的居民名录,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借出去的。
安阳孟氏或者说孟庙所以能够成功,且暂时来说还没有什么人将这件事拿出来针对安阳孟氏,除了对局势、对孟彰后头的力量的种种考量以外,还因为衙门乃至整个朝廷中枢都在心虚。
孟彰遭遇当街袭杀,整整一夜,衙门都没有任何反应,只做不知。甚至在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以后,衙门和朝廷中枢都没有往下探查深究的意思……
这样的他们,有资格阻拦安阳孟氏自己收拾残局,处理后续?
所有被这件事情波及的人里,果真就只有这片地界上的黔首最是无辜。但幸好,如果孟氏真的是按着孟庙所说的安排去做,那对他们多少也算是些补偿。
“负责给诸黔首赔礼道歉的,是哪个?脾性如何?”
可莫要将好事给做成了坏事才好。
孟庙笑道:“是孟敏,阿彰你还记得她吗?”
孟敏?
是安阳郡中孟安曾经跟他提起过的,他的那位姑姑?
那位自己经营、打理一家商行,到了阴世以后还被她曾经夫郎纠缠的那位孟氏女郎?
“记得。”孟彰道,“孟安的姑母。”
孟庙笑着颌首:“是她。”
“说起来,这一次的事情,也是阿敏自己主动请缨接过去的呢。”
孟彰想起那位很是坚韧的女郎,也是点头:“下次见了她,必要多谢她一回。”
孟庙没有任何的异议。
若是放在这一遭之前,他心底或许多少会有些不愿,但现在……
他恨不能有更多的安阳孟氏子弟站出来,帮着他将手中的一些事情分担过去。
再这样继续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被累死。
孟彰也察觉到了,他不多问,也不平白将话说明,很是自然地带着孟庙一同又坐上了车厢。
真正的能手,是可以用效率来节省时间的。而很显然,孟庙他不是。
他只能用时间去弥补效率,以保证事情能够不出什么纰漏。
孟庙坐上马车后,目光只落定在自己身前的位置,不敢往侧旁多分去一点视线,尤其是车厢的那几扇厢壁。
孟彰看得好笑,就道:“庙伯父且放轻松,这马车很是平常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恐怖。”
真的没有吗?
孟庙原本目不斜视的视线终于转了转,落向孟彰。
孟彰对他点头。
真的没有。
孟庙绷紧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
再加上他原本就疲惫到逼近承受极限的精神,这么一放松,他都还没来得及再跟孟彰多说些什么,眼皮子竟然就重重跌落下来了。
他用力将眼睑重又提拉上去,极力打点精神。
孟彰看得有些不忍,便道:“庙伯父,你不若先小睡一阵吧。”
孟庙自己不同意。
“这里距离孟府已经很近了,与其在这里小睡,倒不如再撑一会儿呢。”
等他们回到孟府里,等他将手上的那些事情尽数移交给孟彰,他哪里还需要担心这担心呢的?
到得那个时候,他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必不会有人排着队来寻找他、打扰他。
孟庙这样想着,将腰背重新又绷得笔直。
孟彰也就没有再劝。
马车很快驶过长街,走完长街与孟府的最后那一段距离,停在孟府正门外头的空地上。
马车停下那一瞬,孟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愣愣问孟彰:“阿彰,我们到了?”
孟彰点头:“到了。”
孟庙重重揉了揉眼睛,先自从马车里走了出去。
孟彰跟在他后头。
孟府大门打开又合上,挡去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但只有这些,也都已经足够了。
孟彰醒来的消息很快散向帝都洛阳的各处所在。
帝城东宫正殿里,已经重新打点起精神的司马慎沉默少顷,看向下首躬身正听候吩咐的内官。
“往后安阳孟氏这位小郎君的事情,”他顿了顿,到底是选择将话语说完,“只多看着就是,尽量不要插手。”
内官很为他的主君心疼,但这会儿也只点头听令。
“是,殿下,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马慎面上显出了一点笑影,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又叮嘱道:“峻平宫和峻阳宫那里你也多留意一些。”
“倘若两宫的人要对那小郎君出手,你能拦下来的就尽量拦下来,拦不下来的就来通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