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下接纳辐射过来的改变以外,寻常的凡俗生灵几乎每时每刻都得调整己身对天地、时事的认知。
从境界来论,孟彰的情况应该不会跟他们的存在太大的出入,但是看孟彰早先的状态……
祂却是真不能肯定了。
再有,过去的孟彰也在某些关键节点上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不是吗?
来人的目光重又抬起,落在了炉边的孟娘子身上。
炉边的孟娘子反问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不必在意我家幼弟?”
来人可不敢接这么大的锅。
祂连连摇头:“我们没有这样的意思,没有这样的意思。”
“呵。”孟娘子低笑一声,懒得说话了。
来人认真想了想,也暗下叹了一声,丢开先前做好的准备,直接询问孟娘子。
“所以娘子你的意思是?”
孟娘子这才抬起头,抬手招呼来人在侧旁坐下。
“司马慎那里,‘我’已经做过惩戒,在我这里,他的事情已经了结了。”祂重新再将话说了一遍。
对面坐着的人点点头,示意祂是真的听了。
“但司马慎性情骄慢,仰仗身份意图对我幼弟出手,这事情,不能就这样轻易揭过。”
孟娘子这话说的,不是司马慎早先时候想要收揽孟彰的事情,而是司马慎走火入魔以后意图在孟彰身上寻找重宝的事。
那人沉默一阵,仍是点头。
祂这边才刚刚表明了态度,身处过往岁月里还在整理心绪的司马慎忽然觉得浑身一沉,似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覆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没有动,只默默等待着这种感觉隐去,又或者是等魂体适应。
他自然知道,这应该是对他的清算。
不论动手的是孟婆,还是别的什么人,都是一样的。
他需要为他走火入魔时候展现出来的恶意付出代价。
孟娘子顿了顿,几番犹豫后,只是道:“阿彰仍在沉睡……”
“司马慎的事情,待祂醒来后,再由祂来拿主意。”
这是阿彰的事。
祂作为阿姐,可以在幼弟无暇顾忌的时候站出来帮着分担,但真正能做决定的,还是阿彰。
不是祂。
隐在人道紫气里的身影听完,也道:“自然。”
孟娘子听得这话,笑了笑。
也是这顷刻间,身处过去时间的司马慎便觉出了己身的不同。
他原本一直在以某种速度削减的运势与气数,陡然停住了那下跌的势头。
稳住了……
司马慎终于放松地闭了闭眼睛。
也许是这短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司马慎极其倦乏。如今陡然放松下来,他再支撑不住,竟也跟孟彰一样,沉沉睡了过去。
比起孟彰,司马慎是躺在床榻上入睡的,看上去确实更为舒坦。可倘若有人真的在这时候对比过两人的状态,他便该能意识到什么。
孟彰这一觉睡得异常的放松,哪怕他是直接在马车车厢上睡了过去。
等他终于舍得从黑甜的睡眠中醒来的时候,他的魂体已然近乎瘫软。
察觉到自己状态的时候,孟彰自己也有些发怔。
他,他居然能睡得那样的安稳?
平常时候这种睡眠状态都不会有,何况是在他面临其他修行者袭杀的时候……
等等,袭杀?
孟彰坐了起来,直接去看马车车厢的厢壁。
然而,他家这马车车厢的厢壁此时干干净净,竟是什么都找不到。
没有那些被摄入梦道法域里的修行者,甚至没有诸多阴神给他盖下的神印。
他睡前经历的一切,就像梦境一样。
这样的念头才刚从孟彰心神间跳出,就被他自己给斩去。
不,那不是梦境。
他低下头,去看自己手里抓着的东西。
那是一条孟彰很是熟悉的发带……
看见这发带,孟彰面上心底竟很是平静。
他将这条发带拿了起来,放到眼前细看。
发带中星河蜿蜒盘旋,薄薄星光如水交叠辉映,仍是美得叫人神昏目眩。
孟彰只看得这条发带一眼,目光便停在了发带里多出来的一颗星辰。
这星河发带就是他炼制的异宝,前身更是孟彰的《网络小说》,孟彰对它可谓熟悉得很。
如此,星河发带里凭空多出来的一颗星辰,又怎么能瞒得过孟彰的探查?
孟彰的一缕心念落下,探入那颗星辰之中。
一方相对完整的梦道法域出现在了孟彰的面前。
在这方梦道法域里,有他曾并肩作战过的阴神神印所牵引过来的部分道则,有银鱼鱼群的神魂力量,也有孟彰的敌人——那些在长街上袭杀孟彰的修行者。
他们都还在。
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出去。
孟彰再看得那几个在梦道法域中四下逃窜的修行者,低声道:“《酆都万象图》……这是你的名字么?”
星河发带里的这一颗星辰静默,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但孟彰却感受到了某种回应。
他笑着颌首,将心念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