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大监,可是太子殿下有决断了?”
内官托着声调,又探究也似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小监一阵,才从袖袋中将那一本小册子拿出来交给他。
同时传给他的,还有司马慎的吩咐。
将司马慎的话语及态度一字不差、一分不错地交待出去以后,内官紧盯着他,警告他道:“好好将这件事给办了,后头自有你的好处。可如果这件事情出了什么岔子,叫太子殿下失望了……”
“你知道哪里是你的去处。”
小监神色一凛,连忙躬身深深拜下。
“大监放心,我必叫这事情圆圆满满的,绝不出任何差错。”
他几乎要发下血誓了。
内官又紧盯了他一阵,才眯着眼缓缓应了一声:“嗯。”
“你去吧。”
小监再一拜,领命转身走了。
内官看着那小监远去的背影,立在原地长久沉默。
有一个青衣小监觑着空当,上前躬身见礼,悄声问:“大监,既然这事情那么紧要,为什么还要分落下去?大监,你自己就可以将事情给妥妥贴贴地办了的啊。”
内官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才偏头来看侧旁躬身更显卑顺的小监,笑道:“那自然是因为……”
“太子殿下他另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给我了。”
那小监脸色越发的卑顺。
内官轻哼一声,带着人转身,走下台阶往外走。
作为近身侍奉司马慎的大监,内官真不知道司马慎那一瞬间的犹疑?
他不过是听从他的主君的意思而已。
而且,到得今日,他也不是不为自己当日不曾隐忍到最后而懊悔的。
早先时候或许不觉,但这些时日以来,他看着他的主君每每在探听得那孟氏阿彰消息时候沉默,又如何还能够强撑着不承认?
就因他的一时意气,那孟氏阿彰才能顺势借着他,婉拒了太子殿下的善意,站到了时局之外的……
尽管他只是一个内官,但他也知道——
莫看各方的目光还分了一部分紧盯着那孟氏阿彰,久久没有挪开,但这会儿那孟氏阿彰的境况与当时的他,压根就不是一样的。
那时的各方紧盯着孟氏阿彰,在想要探查孟氏阿彰的根底之外,还想确定他是不是会投入太子殿下的座下,成为太子殿下的股肱,让太子殿下联络上隐在孟氏阿彰背后的那些阴神。
但现在的那些人?
他们紧盯着孟彰,是还想要看清孟氏阿彰更多的底细,也是在防范。
不过他们防的不再是太子殿下。
在他们的认知里,太子殿下已然出局,基本上再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们防的是其他人。
可在同时,他们也想要抓住机会。
那个让孟氏阿彰靠近他们、为他们所用的机会。
暗暗叹得一声后,内官将这些事情撇在了身后。
事情已经发生,他不能回溯光阴,也改变不了孟氏阿彰的态度,他便只能多为殿下做些事情,以稍作赎罪了。
只希望他的殿下,他的主君,最终能够顺遂心意,达成所愿才好……
司马慎最后能不能如内官所愿的那样顺遂心意暂且不得而知,但起码这会儿,他怕是要失望了。
青衣的小监藏了小册子,正快步在长长的宫道中走过,却迎面传来一阵轻悄、规律的脚步声。
小监连同着他身后的小内侍一时齐齐停下了脚步。
小监面上更是难得闪过一丝直白的疑虑。
这个时候,这条宫道上,应该没有什么人才对?怎地会有这样的脚步声?
就这种脚步声……
怎么听都该是高位的宫侍吧?
这,这是……专门堵他们来的?
由不得小监不这么想,实在是这一条宫道直通太子殿下的东宫。
他们这些东宫的宫侍不论去往哪里,都惯常是从这一条宫道上走的。就这样的一条宫道,却偏出现了非东宫所属的高位宫侍……
小监身后的小内侍已经看向了他。
他们在等待他的主意。
小监眼神一定,也不说话,直接避让到宫墙旁。
低位宫侍与高位宫侍道左相逢,就是得低位宫侍避让行礼。
这是内宫的规矩。
小内侍们见得小监动作,也不迟疑,连忙侧身站到了小监身后。
青衣绣底描有暗纹的内监从宫道另一侧走过来,经过他们这一行三人时候,那内监的脚步停了停。
“东宫出来的?”那内监问。
青衣小监心神未凛,却不敢慢。
“回大监的话,是。”
那青衣绣底描有暗纹的内监应了一声,说道:“世宗陛下今日难得闲暇,在宫苑中赏玩新开的牡丹异株时候,念起了太子殿下,便命臣下将一些东西送来东宫。”
那内监说得客气,但青衣小监却觉出了某种异样。
世宗景皇帝陛下是他们东宫太子殿下的嫡亲祖父,对他们太子殿下向来爱重,似这样世宗陛下赏玩异株奇葩时候念起太子殿下所以想要给太子殿下送点东西的事情,并不少见。
是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