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声音看见了坐在那里怔怔出神的孟庙。
孟庙没有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这些视线。
“时代的风云……”
“似乎正在成形。”
罗甄两位先生齐齐一顿。
不知过了多久,罗先生先自放松了魂体,一并平静缓和下来的,还有他激荡、震动又夹杂着几分恐惧的心湖。
不是他们先前时候就没有这样的预感,但那种种思绪却都被他们自己给强行镇压下来了。
倘若不是孟庙将他自己的猜测说出口,罗甄两位先生大概还会再观望观望。
“庙郎君,”罗先生唤了一声,待引来了孟庙的注视后,他才问,“你待要怎么对阿彰开口?”
孟庙定了定神,才迎着罗甄这两位先生的目光开口道:“直接说。”
罗甄两位先生对视一眼,又各自笑了起来:“很好。”
不论即将翻卷的到底是时代的风云,还是那命运的势潮,从最开始时候,他们这些人,又或者是远在安阳郡里的孟氏,其实就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除非他们选择背弃孟彰。
但这天地间,他们这些人的面前,真的还有比孟彰更好的选择吗?
没有了。
再没有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倒不如笃定一心,跟随着孟彰的指引往前闯。这样的话,他们说不定还能走得更远更高呢。
在这样的时代与潮流里,即便他们做不了那个搅动风云、摩拿日月的弄潮儿,也可以跟随在弄潮儿的身侧,攫取得更多更大的好处。
孟庙倒没有似罗甄两位先生想的那样多,他想的也不过是跟着孟彰走而已。
正厅之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站起身来,孟庙对罗甄两位先生道:“两位先生且坐,我还有旁的事情要忙,便先去了。”
罗甄两位先生也不留人,点点头便看着他走出正厅,带着来禀报事情的孟丁一起走了。
“……怪道庙郎君能得阿彰重用。”罗先生叹道。
甄先生偏头看他一眼,笑问:“那师兄可是想明白我等到底该怎么在阿彰面前立足了?”
罗先生笑得一笑,却是摇头:“我与庙郎君的位置并不相同,庙郎君的立身之法适合他,却不适合我。”
甄先生眉眼的神色微沉。
罗先生安慰他道:“放心,我会注意拿捏分寸的。”
“师兄心里有数便好。”
罗先生笑了笑,另又问起甄先生自己:“你呢?这段时日你已经在太学里入职了吧?如何,可还顺利?”
甄先生点头:“顺利,所以我这段时日都告假了。”
罗先生并不觉得奇异,他道:“那你就准备好吧,距离阿彰再次出手的时候,应该不远了。”
诚如罗先生所想,孟彰确实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玉润院的书房很是安静,但那一盏油灯灯火照亮的书案上,却是堆了足有一手高的资料。
这些,就是孟彰忙碌一日半的成果。
提着笔枝,孟彰站在书案前,又再检查了三两遍,方才用清水洗净笔毫处沾染的墨汁。
在他身后,有一方克制着铺展,只占据了小半个书房空间的粗浅梦道法域。而这一方梦道法域里,却另又有一道道幻影相互之间小心地警惕着。
尽管孟彰没有往这方梦道法域中投落目光,但梦道法域中那些幻影的动静,却都落在他的感知里。
“我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在帝都洛阳里的某一座民居里,灶房中利索忙活的老妪手上动作不停,忽然低低开口,说道了这样一句话。
坐在灶膛前专心看火的老翁面色被火光映照,明灭不定。
“稳住!我与你先前很少露出痕迹,在那些人疯了似的满城追捕之前,我们更是彻底地斩断了跟其他人的联络……”
老翁顺手捡起身侧的一根木柴填入灶膛里。
“如今只要你我还能稳得住,不露出马脚,那就不会有人能够找到我们。”
老翁顿了顿,又道:“何况,你也莫要忘了。尽管那些世族、法脉都想要拿住我们,交换诸般利益,也并不是要完全斩绝我等。”
“那些世族、法脉,”老翁哼了一声,“个顶个的心眼多,哪儿又是真的想要那孟彰小儿好?”
“看着吧,我们的生路可还没有完全断去呢。”
老妪静等一阵,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她便掀开陶盖,提着勺子往陶锅里翻搅一阵,然后便带了一点汤汁过来。
尝过味道之后,老妪满意点头:“行了。”
灶膛里的灶火到这个时候,正正好烧到了尽头。
老妪往旁边伸手,老翁便已经将一片湿布递了过去。
老妪拿这湿布垫手,端了整个陶锅就往外走。老翁转身,拿起碗筷跟在老妪身后。
这两人……
不得不说,他们举止之间的动作、神态之自然默契,哪怕是细看过后,也仍然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半路凑在一处相互遮掩痕迹的陌生人。
老翁拿了汤勺,将陶锅里的粥饭舀起,先给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