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倘若他的车驾上真有孟彰在,那拼了就拼了。可如果孟彰不在,他岂不就平白成了那些有心人的靶子?
如果阿彰确实需要他来帮助他转移注意力那他倒是无妨,可如果阿彰不需要他这样做呢?
“我明白的。”甄先生郑重点头。
顿了顿,他凝望着孟彰,问:“阿彰,我能知道你等会儿的打算吗?”
告假,不去太学上课顺道寻求太学那边的帮助,那他是要准备做什么?
继续待在这孟府里吗?
“当然。”孟彰颌首,随后他笑道,“我先前一直都在府邸里待着,从来没有去城外玩过。如今修为有所进益,我想到城外走走。”
如今修为有所进益,他想往城外走走……
听着这句话,孟庙也好,甄先生也罢,面色都很有些奇异。
阿彰他,是认真的?
目光在孟彰面上梭巡过很久,孟庙和甄先生对视了一眼,都看见各自眼底的怀疑。
阿彰是真的只想往城外走一走,看看城外的风景;还是他想要引着那些有心人往城外去,好在城外动手解决这一桩麻烦;更或是,阿彰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什么问题,可他不好发挥,必须得借助城外的什么?
一个又一个猜测,在孟庙和甄先生心头转过。
比起孟庙来,甄先生心里的猜测还更多一些、更离奇一些,但他看了看沉默点头的孟庙,到底也只是跟着点头。
“可需要我陪你走一趟?”甄先生问道。
孟彰扬唇笑开:“多谢甄先生好意,但不必了。我想自己走一走。”
甄先生心头又有更多的灵光迸溅而出,但他什么都没问,只道:“那行,我便与师兄一道,在这里等你。”
顿了顿,他又看定了孟彰,神色极其正经严肃道:“阿彰,倘若有事,且记得给我们递话。”
孟彰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正色点头道:“我知道的,多谢先生。”
孟庙听了一阵,眼睑孟彰已经跟甄先生说定了,他也不多话,只直接问道:“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孟彰摇头:“不需要了。”
孟庙张了张嘴,还待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是什么都没说,只默然点头。
待天光更亮一些,明明是该有马车停在府门前的孟府,这会儿却空荡荡的一片,根本不见那驾马车的影子。
紧盯着这个地方的那些人还没皱眉,就看见那紧闭的孟府大门被打开了。
孟庙领着人送孟彰出来。
孟彰除了一把黑伞以外,什么都没带。
暗下里盯着这边厢的目光齐齐闪过狐疑,却是谁都没有动作,仍旧紧盯着。
孟庙还是控制不住,最后问了孟彰一句:“阿彰,你真的不需要带些人?”
孟彰摇头:“真的不需要。”
暗下里盯着这边厢的人听见这两句简单的对话,目光更是不自觉收缩了一下。
还没待他们理清那些纷涌上来的猜测,孟彰已经转身,走到台阶最前方了。
他停下脚步,放眼看着渐渐明亮的天际。
“今天,看来会是一个好天气啊。”
“真好……”
好心情地笑开,孟彰擎着黑伞,拾步走下台阶,一路沿着街道往外走。
那些盯着这边厢的人心头混乱的猜测中,有什么渐渐清晰。
盯着那个格外轻快、格外随意的背影,隐在各处的人唇角抖了抖,都有声音传了出去。
“不对,不对,情况很不对……”
“……我们暂且不能动手,先等一等,对,先等一等……”
孟彰走过了长街,却不是走的太学那个方向,而是另一个。
另一个完全不在他们思量中的方向。
“快!快确定一下,那孟彰到底是要去哪里?!”
“快一点,我需要知道这孟彰的目的是哪里?再有,将这边的情况尽快递送回去……”
“是!”
孟彰感受到了落在他身上的各色目光,但他面色不动,似是全不放在心上,只随意且悠闲地,像是享受一般往外走。
他确实很是随意悠闲,他确实并不觉得那些目光有什么重量……
他所有的心神,自他从孟府台阶走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仿佛在一点点拔升,从孟彰的魂体脱出,升入这一片灰蒙、沉寂却实实在在被点亮的天穹上。
孟彰的眼越发明亮。
在高邈天穹之上,孟彰心念似明镜,俯瞰着混杂流荡的各色情绪。
是的,情绪。
不是气,不是法理,是情绪。
孟彰的心神,在这一刻洞察的,是无形无质的情绪。
这些情绪无边无际,错杂而混乱,像是混浊至极的浊水。
但它们又有着源头,又只在源头向着四下辐射……
从这一点看来,这些情绪又很像是星光。
孟彰不自觉地半垂眼睑,向前迈出的脚步步步踏落地面的同时,似乎也在渐渐契合着某种韵律。
似波纹荡开,又似流风回旋,有什么东西以孟彰为中心,正搅动着这个情绪的汪洋。
正凝望着孟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