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着你,你可莫要让人等太久,那就失礼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多谢几位族兄提醒!”谢尚腾地站直身体,他先对那几位提醒他的谢氏郎君拱手道谢,然后又团团向着院子里的谢氏郎君一礼,“诸位族兄弟且只管继续,弟须得赶回太学,就先失陪了。”
诸位谢氏郎君也都很理解,各自点头。
“你快去吧,太学里的事情要紧,不必跟我们一样留在这里了。”
“不错,你且只去就是。不过这一回你先退席了,下一回的齐聚可就得你来当这个东道主了啊……”
“早去早回,待回来后,再跟我们仔细说一说孟彰的事情。这位孟氏的小郎君可谓是近来洛阳的风云人物,名头很是响亮,偏生除了孟氏一族,外人很少有能见到他的……”
“就是,神秘得紧,不过听说孟氏这位彰小郎君的生母就是我们谢氏的族人?”
“是,也是旁支,据说是族里一位祖公任职安阳时候留下的血脉,虽然也还跟我们陈留本支来往联络,但到底是距离得太远了……”
“这个不怕。且看孟氏的这位彰小郎君最后选了阿尚作为他在太学里的导引师兄,就知道这位小郎君也是有意跟我们陈留谢氏交好的……”
“这个确实是……”
“说不得待到这位彰小郎君在洛阳里真正安稳下来,就往我们陈留谢氏拜访了呢?到时候,我们不也一样能见一见他?”
“这个倒也未必……”
“哦?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没有听说吗?据说,这位孟氏的彰小郎君虽然年少夭折,却是个不喜热闹更喜清静的品格。所以即便他真的往我们谢氏送来拜帖,族里的长老们也应该会多做些考量……”
“这个……”
谢氏各位郎君的话题越渐发散,但这完全影响不到谢尚。
因为众谢氏郎君中年岁最长、威望最重的那一位,此时正代表了院子里的所有谢氏郎君答复他呢。
“行了,莫要管他们,你且先去,万事待回头再说。”
谢尚收敛面上表情,郑重躬身一拜。
“尚便先去了。”
那位年长的谢氏郎君颌首,看着谢尚身影直接消失。
谢尚离开后,院子里的各位谢氏郎君渐渐地收住了话头。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淙淙流水托着盛了半盏酒水的酒盏越过几位郎君,向着溪流的尽头流去。
“……是阿尚啊。”
一阵风起,坐在溪流最尽头的那位谢氏郎君探身,将那盏久久无人取下的酒盏捡了起来。
他举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也不差。”
坐在溪流侧上方的一位谢氏郎君笑着开口道。
他也是往太学学监处递送申请的谢氏郎君之一。
“都是谢氏郎君,就差不到哪里,不是吗?”他问。
其他的谢氏郎君沉默一阵,也都扬起了唇角,露出或大或小的笑容。
“不错,都是谢氏的郎君呢。”
几位谢氏郎君笑着点头。
随即,他们中的一位想起了什么,目光直接锁定才刚将手中空荡荡杯盏放下的族兄弟。
“阿远。”他唤了一声,院子里一众谢氏郎君齐齐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里也都露出了明显的笑意。
倒是那位被叫到的谢远,迎着所有兄弟的目光,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
“阿远,方才那杯酒,是到了你面前的吧?”
“是啊,阿远,那酒你取了,是不是诗赋也该有了?”
谢远眨了眨眼睛,身影晃了晃,又晃了晃。
“我,我这是怎么了吗?……”
他木然一阵,似乎是终于感觉到了那种昏沉的难受,右手无力抬起,支撑在额角处。
好巧不巧,他左手右手,偏就捂住的两个耳朵。
“好困啊……我,我不行了……我先睡了,不不必……唤我……”
谢远这话说完以后,整个身体又是一软,竟就倚着旁边的院墙睡过去了。
一众谢氏郎君显然也明白这位族兄弟素日里的作风,见谢远借酒醉要躲过这一场诗赋,他们也不惊讶,仍旧在原本的坐席上坐得稳稳当当的。
“阿远族弟他不胜酒力,似乎是睡过去了,现在我们怎么办?要叫醒他吗?”
问是这样问的,但即便是说话的这个谢氏郎君,也没有任何要去叫醒谢远的动作。
笑话,都明知道谢远是在装睡了,他们又怎么可能只凭言语就叫得醒他?
“叫怕是叫不醒的,便且让他睡吧,至于今日因为阿远族弟睡过去而缺失了的这一篇诗赋……”
这位谢氏郎君特意停了停,目光看向睡得似乎人事不知的谢远。
“众兄弟就先给他记上,待日后,再着他补。”
一众谢氏郎君中,有几位很是迟疑。
倒不是觉得这样不行,而是……
“阿远族弟会认账吗?”一位谢氏郎君问道。
另一位谢氏郎君也开口:“就是啊。阿远族弟他好像欠了很多次诗赋了吧?往前欠下的那些……可也从来没见他补上过。”